徐其锦最近特别烦。
自从易家大少爷易桐池上门以后,自家妹妹开始每天啥也不干,时时刻刻围在她身边转悠了。
徐其容也不比划着要求徐其锦开口退亲,就一直跟在徐其锦身边,徐其锦看账本的时候她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面盯着,颇有节奏感的叹气;徐其锦用膳的时候她在一旁吃一口,盯着徐其锦看一眼,然后叹一口气,然后再吃一口饭;徐其锦跟平泰公主对弈的时候她在一旁拿着把小团扇摇着,一边摇,一边叹气;就连徐其锦出恭的时候她都守在恭房外面叹气。
徐其锦憋屈得不行,要是徐其容跟她比划了,她还能试图跟徐其容讲道理,可徐其容这么见天儿的盯人叹气,自己又没法子逼着她开口,到底是自家妹妹,能怎么办?还能真狠下心来躲着不理不成?
反正有平泰公主查易家去了,徐其容也没那么担心了,总觉得只要平泰公主出手了,这场亲事铁定会夭折了事。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姐姐这边。徐其锦看着温温和和的,可犯起拧来谁都没有办法,要是徐其锦铁了心为了寻叶临非要嫁去易家,就是平泰公主和徐四老爷开口反悔了这门亲事,只怕也是没用的。
徐其容知道自己劝不通徐其锦,干脆也不劝了,又生气徐其锦这么“舍己为人”,就故意天天黏着徐其锦给她找不痛快了。
徐其锦能忍,倒是秋浓先沉不住气了。
眼见着姐姐要去书房看账本,徐其容抬脚就要跟上。秋浓忙一把拉住了,眉宇间甚是忧愁,开口劝解自家姑娘:“二小姐这几日甚是辛苦,姑娘就不要去捣乱了。白日里没看完的账本,二小姐可都留到晚上看完才休息的。”
因为休息不好,徐其锦白嫩的脸上愣是折腾出几颗痘,找蔷薇霜抹了才好了些。
徐其容不肯作罢,抬脚又要追上去。
秋浓急了,直道:“我的姑娘诶,你缠着二小姐就缠着吧,整天叹什么气!且不说二小姐听了心烦气躁的,婢子听老人说了,经常叹气对嗓子也是不好的。要是哪天解了毒,一开口却跟破锣似的,那可怎么办!”
徐其容不理她,还是要去书房。
秋浓眉头都皱得打结了:“二小姐性子绵,您又跟她犯拧,到最后两败俱伤,这又是何苦呢!要婢子说,都怨这天下的神医都徒有虚名,不然姑娘您嗓子好了,哪会有这些事情!”
徐其容听了,脚步一顿,眼睛一亮。
确实,是她舍本逐末了。
姐姐之所以这么铁了心的要嫁到易家,无非是想借着易家的人脉找叶临治她的嗓子。如果她敢在那之前把叶临寻了出来,姐姐自然就改了主意了。
再说了,就算是这次劝下来了姐姐,只要自己这嗓子一日没好,姐姐为了给自己治嗓子,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这么一想,徐其容便真的不再去扰徐其锦了,抬手便比划了几下,示意秋浓让人去把高伯找来。
秋浓见徐其容听了自己的劝,问都不问徐其容找高伯来做什么,亲自去门房那里打听了高伯的去处,然后指了一个小厮跑腿,去把人叫回来了。
之前徐其容一直对寻找叶临这件事不甚热心,倒不是她不想治好自己的嗓子,主要是心里就先认定了自己抢人抢不过华惟靖。现在想想,既然华惟靖才刚开始接触易家,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叶临现在还没有落在华惟靖手里;二是叶临刚落在华惟靖手里,却还没有松口替华惟靖办事。
既然这样,徐其容暗暗的咬了咬牙,比起被易家这么大的祸头连累,跟华惟靖抢叶临算得了什么!说到底,华惟靖再厉害,现在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这么一想,徐其容多日来绷紧的神经松了松。
高伯听话五小姐寻自己来,以为五小姐是要问自己之前查的那件事。因此,也不等徐其容比划了,高伯直接道:“四老爷确实是直接回西京城去了,派去的人跟了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提到自己那个爹,徐其容就觉得有些头疼,脑子跟浆糊似的,完全猜不透徐四老爷行事的套路。
高伯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五小姐,四老爷这次,好像是跟四爷一起来江州的。”
四哥?
自从平泰公主从佛堂出来以后,又经历了水儿那件事,大房乔大太太对过继徐佑给徐四老爷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热情了。徐佑是个贪玩的,一日不跟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出门鬼混就浑身不舒坦,怎么会跟徐四老爷一起跑这一趟江州?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房对过继这件事又重新热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