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哭够了,徐其容已经成了核桃眼。
徐四老爷一边嫌弃自己的衣袖,一边拿了手绢给徐其容擦脸,叹气道:“要么不哭,一哭就哭得这般惊天动地,也不知你这习惯到底像谁!唉,可惜爹爹这身衣裳,上个月刚做的。”
徐其容瘪了瘪嘴,忍不住道:“洗一洗,难道不能穿了么?”
徐四老爷脸上一僵,他确实是打算不要这身衣裳了的。就听到徐其容接着道:“爹爹嫌弃女儿了?”
于是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又噎回去了,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哪有的事儿。”强忍着不说去更衣的事情。
又道:“灼灼刚才缘何哭得如此伤心?”
大哭了一场,徐其容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天道轮回,上天让她重新活了一世,保不准就是让她来弥补上一世的遗憾的呢!
“突然想哭,便哭了个痛快。”徐其容冲着徐四老爷笑了笑,道,“爹爹,明日灼灼想要去上香。”不管是什么让她重活了这一世,去谢谢佛祖总不会错的。既然对徐四老爷造反的事情心里有了猜测,有些事情,也该开始谋划了。
徐四老爷愣了一下:“明日?”琢磨了一下,又道,“不如后日再去,明日爹爹让人去妙翠庵打点好,安排一间干净的厢房,嘱咐她们准备好灼灼爱吃的茶点,也方便上完香歇脚。”
“妙翠庵?”徐其容摇头,“爹爹,灼灼想去白马寺上香。”上一世妙翠庵一个尼姑庵,里面居然能藏一个假和尚勾搭佳仁县主,想来那妙翠庵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徐其容诚心要谢谢佛祖,自然不会去那儿。
西京城里面的夫人小姐们上香一般都是去妙翠庵,徐其容偏要去人多容易出是非的白马寺,若换一个人,一定会多问几句的,可徐四老爷向来不大在意这些,并没有觉得一个小娘子不去妙翠庵去白马寺有什么不对劲的。
因为徐四老爷向来出手大方,为沈氏做的几场法事都是请的白马寺的僧人,又给白马寺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因此,白马寺的知客僧专门给徐四老爷预备了一间厢房,大倒不是很大,胜在打扫得干净,很合徐四老爷的意。
当下就对徐其容道:“既如此,灼灼明日下午和锦儿一起去上香,求佛祖庇佑我家锦儿万事顺遂,求佛祖庇佑我家灼灼步步平安。上完香去爹爹那间厢房歇歇脚,等人稍微少一点了再回来。小心别被那些不懂事的给冲撞了。”
徐其容有心自己一个人去的,可转念一想,不说徐四老爷,就是徐其锦也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出府的,再者说了,徐其锦这段姻缘说不出个好赖,姻缘之路泥泞坎坷,去拜一拜观音大士总是好的。犹豫了一下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徐其容把已经捏得皱巴巴的两封信塞到徐四老爷手里,却见徐四老爷一脸嫌弃点了根蜡烛就要往信纸上凑,吓了一跳,忙拦了下来。
徐四老爷有些茫然:“还留着做什么?”
徐其容哭笑不得:“这可都是证据,且不说这封匿名信,就是梁大人这封信,写得这般晦涩,现在看不出什么,说不定日后再看,就能够拨云见雾了。”
徐四老爷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给梁文璟图谋的:“可是梁大人信尾有交代……”
话还没说话,徐其容就已经恨恨的揪了一把徐四老爷手臂上的肉,不小心指甲带了一下,疼得徐四老爷倒吸一口凉气:“那封匿名信也交代爹爹自请出府,爹爹为何不自请出府?”
徐四老爷有些无奈:“那匿名人对爹爹和你们姐妹心怀恶意,爹爹如何能让他如愿?倒是这梁大人,一心结交,爹爹纵然不远与之相交,也不能做这般有违道德的事情。”
徐其容被徐四老爷气得一噎。
徐四老爷接着道:“人说文人义气,爹爹就只剩这一点点气节了。”
听到这话徐其容有些恍惚,是了,印象里爹爹一直这般重义重诺,上一世却众叛亲离盛世谋反,对他口诛笔伐的学子文人不在少数,他所看重的气节,早被毁了个荡然无存。
不管自己对于爹爹身世的揣测是不是真的,徐其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爹爹不再走前世的老路。
想了想,到底还是由着徐四老爷烧了那两封书信。
自己住在兰芷院,若是拿着这两封书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平泰公主知道了,而爹爹的平秋院,也不是没有吃里扒外的人的。倒不如烧了干净。
只是,有了另一重思考,徐其容对匿名人其实是徐大老爷的推断又有了怀疑。徐大老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要的是四房的财产而不是毁了徐家,若匿名人是他,定会想方设法瞒着外人的,又怎么会被梁文璟猜到风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