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午膳多为素食,从进兰芷院之后,杜仲便发现平泰公主有礼佛的习惯,因此,这一桌子菜有大半是素食,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以为平泰公主信佛,见不得杀生。
徐其锦却是和徐其容对视一眼,平泰公主虽然礼佛,却是不怎么信佛的,平日里食素也只是为了养生。今天这种情况,显然是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或者说,有更好的东西,却顾忌着别人,不敢拿出来了。
平泰公主何曾这般落魄过?当初就算是被逼着进了佛堂,那她也是挺直腰背趾高气扬的进佛堂的。
徐四老爷不如徐其锦和徐其容心细,自然注意不到这个。
徐亭进那边恨恨的等着这边用完午膳再来请人呢,谁知等他派人过来请人时,徐亭远又带着杜仲、徐其锦和徐其容回状元巷那边去了。再派人到状元巷那边去请,结果人家紧关大门,敲了半天门,愣是没有下人前来应门。
旁边戚家的人听到声音,出来问道:“小哥,你找谁啊?”
被徐亭进派来那小厮也机灵,就问道:“我是如意巷徐家徐大老爷的小厮,大老爷派我来请新姑爷前去一叙,我在这里敲了半天门了,怎么不见人来应?是家里没人吗?”
就算是家里没人,也不可能丫鬟婆子下人们都不在吧?
戚家下人也是个机灵的,当下就眉毛倒竖。怒喝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这徐家的新姑爷可是江浙盐运使的大公子,是谁叫你来这里胡闹的?杜家公子和徐家小姐一早就去如意巷那边拜会过了,人家前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歇息,徐家大老爷怎么会后脚便派了人来请?显见得是你撒谎了!”
徐亭进派来的那小厮呆了:“我真的是徐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啊,既然人在里面,为何没有人来应门?难不成对我们家大老爷有什么意见?”
戚家下人冷笑:“人家兄弟,能有什么意见!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没有人来开门,可见得人家一早就发现你是借着徐大老爷的名号来打秋风的来了!最近西京城里面出了好多个你这样的泼皮无赖,还不快滚?再不滚。我就叫人来打你了!”
两人叫嚷的声音不小,当下就有好几个人聚了起来,远远地看着这边指指点点。
“这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泼皮无赖!”
“还是徐四老爷聪明,遇到这样的泼皮无赖就不该开门,开门之后为了自家的面子,少不得让他占了便宜去了!”
“啧啧。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小厮,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徐大老爷身边的小厮!”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徐大老爷指使他来捣乱呢!”
……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小厮也不敢继续纠缠,要真给徐大老爷丢脸了,等他回去,还不定被怎么罚呢!当下就灰溜溜的走了。
戚家下人犹自站在自家门边对围观的那些人扯着嗓门道:“这人就是见徐家老爷平日里太好性了,徐家老爷又只有两个娇滴滴的女儿,柿子都挑软的捏。可咱们这些做邻居的却是看不下去的!”
那些围观的便附和道:“就是,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这些住在状元巷的,少不得帮衬他家一点。平日里徐家小姐没少让人给咱们送吃的,咱们怎么也不能看着他们被人欺负!”
徐家小厮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这些话,知道这话是喊给他听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琢磨着待会儿见了徐大老爷该怎么回话。
徐四老爷领了杜仲在书房里面聊一本金石考究的书,徐其锦和徐其容正围着一个小暖炉说话,旁边的攒盒里放了松子、杏仁等各色干果,两姐妹剥了壳儿,把壳儿丢到小暖炉里面,看着它升起蓝紫色的火焰,觉得好玩极了。
然后便见采榴一脸憋笑的进来回话,她这个人跟采月一样,是个爱看热闹的,刚刚外面戚家下人挤兑大老爷派来的那个小厮的时候,她就悄悄在门后听着呢!
把刚刚外面的情景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采榴笑道:“照婢子看,他以后可不敢来咱们家了!多亏了戚家人仗义执言呢,算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徐其容也觉得好笑,便道:“既然如此,你便把大小姐带回来的苏州特产,装一攒盒的糖块、一攒盒的肉脯,送到隔壁戚家,感谢那位仗义执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