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邓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在去西京城之前,对于徐谨行一房的德行,她也有所耳闻,却不知道他们原来跟吸血的水蛭一样恶心。想着徐其容主动提出了要给她三万作为家用,如今见她们被这般逼迫,也有些不忍,看了眼自家相公徐谨平,见他没有反对,便开口道:
“徐家如今风雨飘摇,大家不说相互扶持,反而去逼迫一个小娘子,算什么样子?且不说容姐儿手里有没有银钱了,就是那西京城中的产业,要么是锦姐儿替她置办下来的,要么是她母亲的嫁妆,你们也好意思伸手吗?”
徐郭氏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已经得了好处,自然不管别人的了,刚刚是谁答应不管这事的?难不成是见我们这一房要得好处了,所以沉不出气了,索性充起好人来了?”
“你!”徐邓氏被气得脸一白,她自从嫁到徐家以来,婆母慈祥,妯娌和睦,媳妇恭顺,还没有遇到过徐郭氏这样撕破脸比吃顿饭还要随便的人。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怎么跟徐郭氏吵了。
一言不发的徐谨行被徐郭氏扯得有些恼火,摔开徐郭氏的手,让徐亭柏靠上前来扶着他去距离徐郭氏远一点的椅子上坐下来。
徐郭氏见徐谨行偏偏叫了她不喜欢的庶子上前来,气得嘴角又是一抽,只是这会子倒不好跟他计较,心里的火便更往平泰公主和徐其容身上发了。
徐亭远这才发现情况不妙,当下沉了脸色,挡在平泰公主面前,沉声道:“婶婶这是做什么?”
徐郭氏一见徐亭远这样,立马就哎呦一声哭天抢地起来,说什么徐家落到这个地步,晚辈还不孝顺之类的,又说都是徐谨言一脉的人连累了整个徐家,徐亭远这会子偏偏舍不得那几个钱,要看着大家餐风露宿。
徐亭远哪里见识过这个,而且在大家眼里,惹出这场祸事的徐亭进就是徐亭远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此时此刻又如何肯帮他忙!就只有跟徐亭远交好的徐亭晏试着劝了几句,收效甚微。
对于徐家本家的人而言,此时此刻选择袖手旁观,已经是讲情面了的。徐家祖家在灵州几十年了没有出过问题,结果子孙刚调任西京城不到两个月,就因为徐亭进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但官职没有了,连家产都被查封了,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幸事。要说对徐谨言这一房完全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徐亭远想要护着母亲和女儿,可他哪里是徐郭氏的对手,当下便被骂得毫无还口之力。
徐其容忍了又忍,哪里看得下去,制止了好几次也不见徐郭氏住口,当下就直接把一个青花瓷的茶盏往地上一拍,发出清脆的声音,唬了众人一跳,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这茶盏虽然比不得大家在西京城惯用的东西,却是十分细腻的青花瓷,也是蜀地大户人家喜欢用的东西。高伯布置这些的时候,虽然因为赶时间并没有太过周全,可也不至于太过困窘的。
徐其容看都没有看地上的碎瓷片,冷笑一声,然后朗声道:“那银钱都是在我手里,存在钱庄里面用的也是我徐其容的名字,你们找我祖母、父亲闹腾,那是找错了人,有本事来跟我闹上一闹?”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徐郭氏声音有些尖利,开口刚说一句,就被徐其容堵回去了。
徐其容瞥了徐郭氏一眼:“当年我们的太爷只身前来西京城,那可是跟徐家本家分了家的,咱们小辈们记不清了,五太爷总不至于忘记!至于八叔祖母,当年你们开祠堂,可是要从族谱上划去我爹爹的名字的,后来我们这一房分出来单过,你们也是送瘟神一样把我们送走了的!”
戚氏担心徐其容这样会传出不好听的名声来,忙拉了拉徐亭远的衣袖,示意他开口。徐亭远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忙接着徐其容的话道:“容姐儿愿意把银钱都拿出来是容姐儿心好,想着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徐字来,却反被咄咄逼迫,传出去,只怕也是不好听的。”
徐其容看了徐亭远一眼:“爹爹,你何必跟他们说这般婉转,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明儿个还不知道跟咱们撕扯什么呢!你这会子顾忌着同宗的情面,焉知他们一出这个门,就不会给咱们扣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帽子?”
然后继续朗声对大家道:“爹爹说的不错,其容愿意把银钱拿出来,那是同宗的情分。可偏偏有人造谣,非说其容手里还有更多的银钱藏着掖着不肯给大家用。其容倒想问问,你们真的是觉得三万两白银不够大家一年半的开销吗?大家都好手好脚的,却来算计我一个小娘子,不怕到了地底下无颜面对祖宗吗?左右得不到一个好名声,左右大家都要说我不顾徐家的死活,那我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撇开你们,难不成我们这一房还没有活路了不成?”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是脸色一白。徐其容若是真的一文钱都不肯拿出来了,他们能怎样?脚下踩着的这片宅子,那也是徐其容花钱置办的啊!徐家人口众多,只怕到时候行乞都找不着足够这么多人落脚的地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