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菱依然目不转睛,与他对望,在他那双布满情愫的眼眸底下,她似乎还看到了其他东西,那是惆怅,孤独,失落,让她感到一股熟悉,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心疼,让她再也无法拒绝,不受控制地答应了他:“多谢皇上厚爱!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流云洛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神色逐渐展开,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同时,宽大的手,握住她那娇嫩白皙的柔夷。
楚筱菱下意识地想挣脱开,但转念一想,还是由他握住,内心也是无比的轻松,还荡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并非爱慕,也非倾慕,而是一种找到知己的美好感觉。感谢老天爷,赐给她这么一个好朋友!
两颗陌生的心,悄然地靠近,两人就这样相视而对,直到远方的钟楼传来更鼓声,才悠悠醒了过来。
流云洛祯充满无限不舍,继续定定望着她,良久过后终还是提出告辞,刚走两步,他又猛然折回,迟疑地问:“你明天斋戒完后……有没有空?”
“嗯?”
“朕想带你去果园!目前正是水蜜桃的成熟时节,还有梨、荔枝和芒果等!”
听着他的话,楚筱菱眼前早已不知觉地闪现出一批妖艳欲滴、令人口水直流的水果,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
“那好,明日巳时正刻,朕来找你!”生怕她会反悔似的,流云洛祯说完就赶紧转身,快速消失在朦胧的夜色的当中。
楚筱菱又是一阵愣然,呆呆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房去……
祺王府的书房,烛火不明不暗,流云洛祺整个身影容纳在宽大的梨木大椅中,仰头,闭着眼,一对英挺的剑眉皱得简直无法化开。
房门一响,一个娇小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慢慢靠近流云洛祺,芊芊玉手爬上他那对紧皱的眉头。
流云洛祺睁眼,看到她,神情恢复些许柔声:“歆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王爷公务已经忙完,因何还不回房歇息?”颜歆美目流盼地扫了一下空荡荡的桌面,不答,反问:“王爷是在想念母妃和姐姐吗?”
流云洛祺面色一僵,不语,幽深的眸瞳盯着烛台,映出了跳动的火苗。
颜歆移步到他身后,开始给他按摩,还佯装不经意地阐述:“皇上对姐姐的器重和厚爱,的确令人惊讶,不过歆儿认为,王爷无需为此添加烦恼,毕竟姐姐受到器重也是王爷的荣誉!”
“歆儿当然这般认为?”流云洛祺总算出声。
颜歆诡异的双眸灼灼闪烁,“王爷想听真心话?”
“莫非歆儿曾经对本王说过假话?”流云洛祺反问。
“呃,当然不是!只不过……只不过……那好吧,歆儿就直说了!”颜歆一副吞吞吐吐,勉为其难的样子,“王爷应当记得,贵妃大姐跟歆儿提过皇上对姐姐的独特,先是国庆宴会上的关爱,再是这次生日宴上的器重。颜歆听说,那对水晶耳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皇上却毫无犹豫地把它赐给姐姐,还细心提议姐姐留下陪伴母妃。不错,母妃年纪老了,姐姐接管某些事情是理所当然,只是这话由皇上亲自提出,歆儿总觉得有点不妥!”
“怎样个不妥法?”
“具体怎样歆儿也说不准,反正嘛,歆儿觉得,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姐姐能得到他的重视必有个中原因。”
“那你认为原因是什么?”流云洛祺一直闭着眼,看似心不在焉。
“王爷还记得姐姐送给皇上的那幅画么?歆儿很奇怪,姐姐是否除了画画,还在其中暗示过什么以致皇上对她那么独特?”颜歆表面上是猜测,实则在一步步引导流云洛祺生疑。
果然,本就心烦意乱的流云洛祺,听了颜歆这番话后,不由更加急躁。他怎会看到那幅画,他压根不知那丫头亲自画画送给皇兄,还大胆到不跟自己请示一声!
“歆儿有时不得不佩服姐姐的勇气和胆识,王爷是她的夫君,照道理,她做什么都该跟王爷您禀告,幸亏这次是奖赏,若然有何意外,皇上怪罪下来还不是要王爷您来承担?”颜歆幽幽一叹,“对了王爷,您明天要不要进宫看看,姐姐留在宫中也有数日,当中情况根本无人知晓。斋戒结束于上午巳时,之后便是清闲时间,皇上有可能会去找她。”
流云洛祺听着,面色愈加阴霾深沉,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本来呀,这是好事,但歆儿还是担心,姐姐她出身低微,根本不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颜歆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停止了按摩,在流云洛祺大腿坐下,同时抬手,抚摸他那一直紧绷的剑眉。
流云洛祺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先是不知所思地看着,继而轻轻摩挲,面部表情高深莫测,让人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王爷,时候不早了,不如回房吧,让歆儿服侍你就寝!”颜歆柔软无骨的手指已经转到他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袍衫抚着他那微微凸起的两点,很快挑起他的欲火。
感觉到整个身体发热发烫,流云洛祺忽然一甩脑海的烦人思绪,腾地把她抱起,带她奔出书房。一踏进寝室,他迫不及待地把她抛到柔软巨大的床榻上。
微痛让颜歆皱起小脸,还来不及抱怨,便见流云洛祺整个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粗鲁地扯着她那薄如蝉翼的裙纱,然后不做任何前奏,就那样直接进入她,动作及其迅猛与粗暴。
“王爷……”她皱眉,痛苦地喊了一声。
流云洛祺仿佛没看到,一脸深沉阴郁,霎时可怕骇人,无情地摆动腰腹,发泄他那惊人的**。
颜歆痛苦与快乐并着,心头同时燃起一丝疑惑,以往的翻云覆雨,尽管过程狂野,但根本不是这种感觉,她总觉得,他似在发泄什么,惩罚什么,此刻在他眼中所现的并非自己,而是其他女人,到底是谁,她也说不清楚。
不过,不容她多想,她的疑惑很快被一种激荡高亢的**占满,欲仙欲死的她,浑身颤抖,浪荡地弓起身子,扭动**配合他进一步的侵入与占有……
翌日上午,巳时一刻,楚筱菱在流云洛祯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宫最西边的果园。
尽管还没到金秋时节,果园却结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有红色的苹果,粉色的水蜜桃,黄色的梨,金色的芒果,紫色的葡萄等,每一种都熟得诱人。
有些果种则是正好开花,它们争奇斗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引来了很多蝴蝶和蜜蜂。
楚筱菱垂涎欲滴,一边用力咽着口水,一边惊叹:“真的……好多水果耶,我还以为只是几颗树而已!”
看着满园硕果累累,流云洛祯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愉悦,嗓音更加柔似果实:“这个果园是父皇开垦的,古时,皇宫各种水果都靠外运,父皇觉得那样既不新鲜又浪费运费,便萌发一种自给自足的念头。这么多年来,皇宫的水果供应几乎都靠这个果园!”
“先帝很厉害,竟然想到这样的好办法!”由于流云洛祯再三提醒在他面前不必拘谨,楚筱菱于是暂且抛开某些礼数,坦然对他。
瞧见她那欣喜万分的小脸,流云洛祯心想自己带她来是正确的,事不宜迟,马上带她进入果林。
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和讲解着各种水果,最后,他们在一片水蜜桃树前停下,茂密的树叶间结满了一颗颗绚丽肥大的水蜜桃,沁人肺腑的桃香扑鼻而来,还没享用就使人垂涎欲滴。
楚筱菱陶醉之际,流云洛祯已腾身飞起,跃上枝头。很快摘了一颗,小心地扔给楚筱菱,“试试看!”
楚筱菱捡起它,先是端详了一会,随即用袖子抹干净,咬了一口。肉质柔软,汁甜如蜜,且伴随着一股独特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又大咬几口!
流云洛祯唇角一扬,也摘了一颗,飞离果树,回到她的身边。
楚筱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迅速泛起红晕,“对不起……”
“无妨,朕不是讲过,我们之间无需客气嘛?莫非你不把朕当朋友?”
“呃,,不是……只不过有点不习惯而已!”
流云洛祯继续温柔地笑,手中的桃子解决了一半,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感叹,“以往吃桃子,都是宫奴清洗干净,切成一块块端来朕的面前,像现在这样吃法,朕真的太久没试过了!记得小的时候,朕经常与祺皇弟偷偷来到这里,一呆就是一个时辰,几乎尝遍了整个果园的水果!”
“皇上跟王爷的关系似乎很好?”楚筱菱不觉问了一句。
流云洛祯颌首,“朕自小是太子,母后是皇后,很多人都不敢接近朕,只有祺皇弟肯跟朕玩。因为是皇储,朕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什么治国之道、礼仪道德,百般武艺等等,幸亏有祺皇弟,朕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沉闷和无聊!”
楚筱菱一边听,一边忆起老王妃昨日在荷花池边跟自己提及的过往,不禁替流云洛祯难过起来,有慧心太后那种事事要强的母亲,流云洛祯的童年必定很苦闷,很辛苦。
“有时候,朕很羡慕祺皇弟,他有一个很好的母妃,从不要求他做他不喜欢的事,这也让他自小形成一种我行我素的性格,放荡不羁,比朕幸福得多!”
“祺王爷小时候陪皇上玩,长大了就辅助皇上保家卫国,说不定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对皇上的补偿呢!”楚筱菱忍不住给他安慰。
“不错,若非有祺皇弟的帮忙,朕也不能坐上这个帝位,无法顺利地统领天下!”
听到此,楚筱菱不禁更加钦佩他,高处不胜寒,一般来说,皇帝都非常忌讳别人比自己能干,可他毫无顾虑地赞扬流云洛祺,当凭这点,他就足以有资格君临天下!
“祺皇弟文韬武略,睿智勇敢,运筹帷幄,其实他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流云洛祯眼神开始趋向迷离和散涣,定定望着远方,整个脸庞满是思云,半响,才自己清醒过来,略微调整神色,把话题转到楚筱菱身上,“你呢?你的童年应该也比朕幸福吧?”
楚筱菱先是一怔,而后如实点头,“我爹是个私塾先生,我娘在市集卖豆腐,尽管没有大鱼大肉,但总体上尚算可以,直到我13岁那年,爹爹遇难,生活一下子变得潦倒贫困起来。”
“后来你母亲又意外失明,你才被迫去市集卖豆腐!”见她开始陷入落寞与惆怅当中,流云洛祯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太过大意,竟提起了她的伤心事,为了让她再展欢容,他连忙提出建议,“走,我们去尝尝其他的果子!”
其实,对于这些事,楚筱菱早已习惯,不过刚才一时提起,难免有感而发。深深一个呼吸,她迅速收拾好心情,随他而去。
接下来,他带她走遍整个果园,尝遍各种果子,直至太监进来提醒午膳,才意犹未尽地停止。
流云洛祯还摘了几颗桃子让她带回去给老王妃品尝,两人分别之后,楚筱菱揣着几颗大桃子,兴高采烈地回到养心殿。
一进大堂,她迫不及待地大喊:“母妃,母妃快来看看,我带了很多水蜜桃回来,又大又圆,新鲜嫩滑,都是皇上亲手摘的……”
话还没说完,她便赶紧停止,脸上的笑容也即时凝固,只因为,她看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他,怎么会出现于此,此刻不是该在王府的吗?还有,他样子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俊颜尽显一种熟悉且骇人的神色,犀利的眼眸正发出慑人森冷的光芒。楚筱菱内心慌乱惊恐,头皮开始发麻,双脚不受控制地发颤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