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望着她,眸色一片冷漠,没作答。
楚筱菱猛觉一丝尴尬,不禁忆起曾经听过的某些传闻,据说江湖之人皆心高气傲、我行我素且冷言寡语。于是,她不再追问,看看日头,起身回到旁边的石头上,打开小竹篮。
里面放着几个馒头和香菇瘦肉包,还有一根玉米,这些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午膳。
她先是喝了一口水,随即拿起一只肉包放到嘴边。吃着吃着,感觉到那道炙热的视线紧盯着自己,她不由起身,带着竹篮过去,递给妇人一个包子。
妇人先是犹豫片刻,才接过。
接下来,两人都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吃着包子和馒头,直至竹篮内的食物一扫而空。
稍作休息后,楚筱菱收好东西,重新背起箩筐,继续摘取“龙须菜”。
“你有了身孕,不能吃这种药草!”蓦地,耳边传来妇人的呼叫。估计是吃了药和填饱肚子,苍老的语音比先前洪亮清晰了许多。
听到她总算讲话,而且还是关心自己的话语,楚筱菱一喜,笑着应答,“我知道,我采取它们并不是自己食用,而是卖给药铺。”
妇人一阵错愕,随即又问:“你懂医术?”
楚筱菱摇头,“我娘跟我讲过它的功效,这是我娘祖传下来的一个小土方,我摘来换取银两,帮补家计。”
妇人恍然大悟,恢复沉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楚筱菱。
楚筱菱又是冲她友善一笑,继续忙碌,直到感觉背部变得滚烫,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烤焦,她这才意识,时间已经是午后了!略微伸展一下疲惫的腰腹和四肢,她再次靠近妇人,做出告辞。
妇人定定凝视着她,沉吟地问,“你明天还会来吧?”
楚筱菱怔了怔,点头,这几天正是龙须草生长茂盛期间,她会继续摘取,明天也不例外。
“那……能否带点东西给我,譬如,刚才的包子和馒头!还有,可以的话,去药材铺帮我买种药——鸟巢兰,此药可以活血散瘀、接骨生肌,甚至有使垂危病人起死回生的功用。”妇人提出请求,顺势教给楚筱菱一味药材。
楚筱菱又是一愣,而后答允,“那我明天去哪找您?”
“我到时会过来!”
“那好,到时见喽!”楚筱菱又是微微一颌首,才启程下山。不过,她每走一段路,都会回头朝那妇人看看,直至再也看不到那抹迎风而立的灰色身影为止……
夜深人静,不明不暗的烛光洒满房间各个角落,同时映在太师椅内的那个人影上。
流云洛祺俊颜一派沉闷,深邃的星眸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木牌,结实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头像,一会,翻到背面,目光触及那朵灼灼盛开的菱花时,双眼不由变得更加幽暗,眼前渐渐幻化出一张布满倔强固执神情的美丽容颜。他很是怀疑,这块木牌是否真的她亲手制作,否则,她怎会如此无视自己,不当自己一回事!
那天在市集看着她备受辱骂和羞辱,他虽感到心疼,却没出面阻止,原因是,他要挫挫她的气焰,让她走投无路,跟自己求饶,最终回到自己的身边。
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简直冥顽不灵,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说什么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
犯错的明明是她,自己却反而成了罪人。颜歆每看自己的时候,眼中总是透着哀怨和忧伤;娘亲一直关在院里,对自己拒之门外,幸亏李嬷嬷随时禀告她的健康状况,自己才不至于破门而入。
还有皇兄,昨日跟皇兄闲聊之际,他忽然提起那丫头,还盛意勤勤地叫自己有空就带那丫头进宫玩玩。
本来,他想跟皇兄说明真相,但最后还是忍住,只因潜意识里,他不想让皇兄知道自己休了她,不想皇兄得知她已是自由身。
伴随着挫败苦恼的叹息,他将木牌收起,高大的身躯缓缓走向床榻。
躺下之后,他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眠,听着窗外的蛙叫,满脑都是那个令他又气又无奈的倩影,挥之不去。
又是一声痛苦的低咒,他起身下床,套上一袭青藏色袍衫,走出房门,驾起轻功悄然离府,飞檐走壁,高大敏捷的身影穿梭朦胧的夜色当中,最后在城北一座普通民居大院停下。
毫无费力地撬开门闩,他轻轻推开大门,闪身而进,根据护卫回报的情况,凭着感觉摸索向前,不久进入一间充满女性幽香的小房内。
灿若星辰的眼瞳在黑暗的夜里显得异常闪耀,他屏住呼吸,静静伫立床前,先是对着床上的人儿愣了一会,随即伸手过去,点住她的穴道,跟着点亮烛台上的红烛。
暗沉的室内骤然转亮,他这才开始环视打量整个房间,空间狭小,摆设简单,却不失雅致。打量完毕,他再次回到床前,掀开薄薄的幔帐,侧坐下来,剑眉渐渐蹙起。
距离市集那次,他约有五天没见过她。她,好像一下子瘦了许多。该死,难道楚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吗?她怎会瘦得如此之快?既然那么穷,她离开王府时何不带点珠宝首饰或银两!!
暗暗低咒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爬上她白皙的俏颜。
弯弯的柳月眉,每次面对自己总是不经意地皱起。长长睫毛底下的那对大眼睛,虽然黑白分明且清澈如泉,却总是带着淡淡忧郁和哀怨。
还有那不点而红的双唇!想起这张小嘴总是不会对自己说些好听的话,有时甚至激怒自己,他不禁抱起她,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接着还用自己的嘴唇、舌头,牙齿去蹂躏撕咬。
色性不改的他,视线自然会往下,慢慢抵达她的胸前。或许是怀孕的原因,她的**比以前更加坚挺丰满,两颗杨梅明显暗红,却透着浓浓的诱惑,引人摘取。不假思索的,他迅速低头,狠狠摄住它们,加上手,不断摩挲蹂躏。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突起的腹部。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具体多大了,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她疼这个小生命胜于自己,为了这个小生命不惜离开自己,不肯向自己低头。
家丁林子朗还被关在牢中,尽管承认了罪状,但不知因何缘故,他就是不愿相信那合情合理且天衣无缝的供词。
她临走前说过这个小生命是她和另一男人的爱情结晶,可他也是不信,只当是她的赌气话语。
或许,他心中根本就清楚明白,这个小生命其实是自己的骨肉,只不过自己不肯接受而已!因为,他不能再次违背诺言,不能再对不起颜歆!
“丫头,你到底何时才肯认错,才肯心甘情愿地回到本王身边?最多本王答应你,等歆儿替本王生下第一个子嗣后,本王再让你生,你想生多少个都行!”他一边摸着她光滑的腹部,一边低声地呢喃。
可惜,被点了睡穴的楚筱菱意识全无,自然听不到他的话,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会,他索性解开鞋子,和衣躺在她的身边,就那样满腹沉郁憋闷地注视着她,还时不时地搂抱住她,侵犯着她身体的某些重要部位,以慰藉他多时的空虚和寂寞……
祺王府,歆雅阁。
房内一片光明,映在明亮烛火之下的是一张充满恼怒羞愤的艳丽容颜。
一身着黑色夜行打扮的男子恭敬跪着,认真禀告:“王爷大约亥时一刻离开府邸,奔去城北一所普通民居,直至子时才回来。”
城北!!普通民居!!颜歆听罢,更加满腔怒火,她知道那是楚家,是楚筱菱那贱人现在居住的地方。
想不到他真没用,还是对那贱人念念不忘,府中想念也就罢了,还半夜跑去找她,真是可恶,真是气死人!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让他得逞,既然他执迷不悟,自己势必要将他从谜团中救出,要彻底让他回头和“醒悟”!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让那贱人从这世上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