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太爷喝住手,侍书和丫头婆子们一点儿犹豫也没有,硬生生的都站定了,拼着身子挨了薛家人的几下,她们也端端正正的福了下去:“见过老太爷,老太太。”
薛老太爷和薛老太太就快要气疯了,当然不会让他们的人住手,于是他们这一方最后倒是沾了不少便宜。
薛家的仆妇们直到侍书等丫头婆子福了下去,才住手、后退了两步: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是什么样的奴才啊,人家主子叫停了,她们却得了便宜趁机狠狠打了回去——那是打得侍书等丫头婆子们嘛,薛家的仆妇们分明打得就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脸啊。
可是薛老太爷和薛老太太不知道是气糊涂了,还是认为他们是赵家的姻亲,居然并不认为自家的奴仆们做得过份,还认为她们打得少了,应该重重的打还回去。
薛老太太看看近在眼前的侍书,她便想打过去;可是老太爷和于钧都冷冷得盯了她一眼,把薛老太太吓了一哆嗦;再想打人时,侍书已经带着人拥着老太爷和老太太走向了院门儿口。
老太爷一面走一面扫了一眼薛家的人,对着薛才太爷重重的、冷冷的哼了一声儿,便转过头去没有再理会薛老太爷。
老太爷转过头来,立时伸手扶住了要拜下去的于钧,温声儿道:“贤侄不必多礼,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我刚刚也不会急得不行。能放心许多;我那媳妇,她没有受到惊吓吧?”如果媳妇受惊动了胎气,老太爷狠狠的看了一眼薛老太爷: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薛家的。
赵家子息艰难啊,哪里能容得有半点儿闪失?现在的红裳就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的眼珠子,什么人、什么事儿都要靠边儿站才成。
老太太也跟了过来。她走过薛老太爷身旁时,也是理也没有理自家的表弟;薛老太太原本准备好了要迎上老太太哭嚎上两声儿的,可是老太太连看也看她就径直走了过去:薛家的表弟两口子先是看上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已经让她非常的不高兴了;然后这两个人又跑来折腾红裳——现如今红裳在老太太眼里可是第一等得意的人儿,就是赵一飞都要往后面儿靠一靠,更何况是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得了一个没脸儿,便只能退回了自家老太爷的身边儿。
老太太在老太爷扶起于钧时。也一把拉住了侍书急急的问:“你们太太没有事儿吧?可曾吓到了?”老太太只是担心这一件事儿。
刚刚老太爷和老太太远远看着。就是看于钧能立在门外虽然生气,却无焦急;也问过了府中的仆从,红裳院子里并没有打发人去叫大夫,所以他们才能沉得着气儿。
可是理性是理性,一有机会老太爷和老太太最想问的还是红裳的安危。
薛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听到他们表姐夫和表姐的话都吓了一大跳:什么,赵家的这位填房太太有了身孕?!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后悔了:实在是自己有些过于鲁莽了。如果真有个万一,那表姐夫和表姐还不得把自己两个人活活吞了啊。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做了出来,能怎么办?薛老太爷本就不聪明的脑袋便疼了起来:这个小填房没有什么事儿,当然好说;如果有个万一,自己薛家可怎么办?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才让赵家出手摆平了那些人,算是靠上了赵家的这棵大树,现在要如何是好?
薛老太爷扫过了侍书:如果真有个万一,就拿这个丫头顶上去好了;一口咬定是她打自己的老妻,引起了争执才惊扰了那个小填房的——只要小填房出了事儿,赵府自己便是得罪定了。所以不防给他一赖到底,什么都推到这个该死的丫头身上,看到时表姐夫和表姐要如可处置。
薛老太爷一面想着,一面立起了耳朵来,只为听侍书或是于钧的回答。
鱼儿这个时候挑帘向外看了看,然后一侧身子,红裳一手扶腰一手扶着画儿的手。宵儿在身后跟着红裳走出了屋子。
红裳当然没有受什么惊吓,可是她却不能不扶一下腰,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免得薛家人借口生事,而把气全撒到侍书身上。
只要她没有事儿:她的确是没有什么事儿,那薛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怎么也要在赵府找些脸面回去,侍书就算得老太爷的有心回护,只是一打怕也是免不了的。不过,红裳出了屋子,介入了此事儿,那便不同了。
薛老太爷眼尖,看到红裳出了屋子:即使动了胎气,想来也不重,不然哪能出得来?不过红裳走近了两步,薛老太爷看到红裳扶在腰间的手,心下便是一颤;他忽然狠狠一顿脚:看样子,小填房受惊也是不大;现如今只能死死咬定赵家骗婚,然后用些事双方扯平,再让赵家向自己低低头了,那么一切便过去了;如果自己上前认了错儿,那就是满盘皆输,不要说什么寻赵家的晦气、找赵家要什么公道了,日后赵家也万不会再管自己府中的一点儿事情。
薛老太爷的心思已经不是侍书了,可是他却和薛老太太就侍书打人,开始同老太爷和老太太“理论”起来;只看他们表在上的意思,不把侍书打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薛老太太是真有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