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这敌将倒也不曾被张放的气势完全压下,凭着一股子胸中硬气,手中的大斧也是被他使得兴发,一时间,砍,拿,砸,挡,提,劈,种种姿势,纷纷手段,自他那双大手中施展出来,将张放的招数一一的挡住。
两人此时都没有了多少的精力再关注身旁的情况。
不过豹头和土狼两个人都是精通骑兵战法之人,此时两个人各领着一队骑兵先是杀向那些立在杨字大旗下面的骑将。
而这些此时聚在此处的白波军的将军们,或者有些武力,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及得上此时和张放对战的那使着巨斧的将军。再有便是这白波军中毕竟缺少战马,即便是这能够统领一部大军的杨姓统帅的军中,却也不过就眼前这数百人骑着马护卫着他们的主将。
反观张放他们这边,除了此时随着张放径直杀向这里的近五百骑,还有黑猪皮和王政两个人各领了五百骑,驱赶着那些依然慌乱的白波军,去冲击更多的营帐。
即便那些人中偶有聚集反击的,给与他们的不是一阵箭雨,便是无可阻挡的骑兵冲阵。几番无果之后,白波军中却是再也没有人还意图将这些突然而至的骑兵挡下,此时的他们之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不能从这乱军之中逃出去,那还会再去想起他事情。
骑兵们纵横于营中,烧杀不停。白波军惊慌而无措,无处可逃。
一方是突袭而至,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方是疲累交加,只想着回营休整以备再战时,却遭遇这等无可匹敌的杀戮。
再加上,白波军围在这卫氏邬堡之外的人马并非全部,以一千五百骑训练有素,装备精强的骑兵,来袭击不曾防备的白波军一部,如何能够不胜。
黑猪皮和王政两个人领着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将这白波军的大营冲杀了个遍,而那杆杨字大旗下面的骑兵护卫,显然也已经被豹头和土狼两个人带着骑兵杀得节节败退。
至于张放和那使斧的敌将,此时依然在枪来斧往,厮杀不休。
“徐晃,我们撤!”
正要加把劲儿,将眼前这些护卫们全都留下的土狼,却是冷不防他当面的那将军猛然间发力,却是将他逼开,然后便是声嘶力竭的喊了这么一声。
待土狼再要上前时,那敌将却是依然带头转身,狼狈而走。
而其余的护卫们,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纷纷使出他们最大的力气,奋力一击,然后便是仓皇而走。
至于和张放正在交手的那敌将,倒是知道他所面对的敌手不是一般人,若要退走,却非易事,不过这敌将倒也是个狠人,只见他手上的大斧猛然一缓,竟是要在张放面前卖个破绽,打算以伤来换这逃走的时机。
张放自然也是被那一声给惊醒了,手上虽然不曾慢了,却是力道有所影响,竟然就让这敌将得了这退走的时机。
不过他的长枪终究还是在那敌将的腰腹间留下了纪念。
此时豹头他们正要追击时,张放却是下令道,“穷寇莫追!”
毕竟对于此间,他们不如这要逃走的白波军熟知。再加上他们这一路上从首阳山不间断的赶到此间,人和战马都不曾休息,即便战马有所轮换,可是也是马力大有损耗,何况此时依然天色见晚,即便是夏天日长,也已经夕阳下山了。
再是追击之事,却是有太多的未知。
看着经历了这一番厮杀之后的战场,原先的白波军的营寨,早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至于先前的营帐,不是被骑兵冲击散落,便是被火烧着,徒留下一些灰烬。
张放他们自是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坐下歇息,人不结案,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天,然后又是生生的厮杀到天黑,再是铁人,也该累了。
“回将军,咱们这一战,杀敌两千有余,俘虏贼兵约有五千,至于其余逃散的大概在两千人左右,我军伤亡五百,阵亡一百六十人!战马损伤七百余骑!”
此时王政倒是细心,已经从众人的口中得到自家一方的兵士伤亡情况,也从那些俘虏中拣选了些未曾被逃走了白波军头目打探了一些情况。
“咱们的弟兄都好生处理下,不管是伤了的,还是战死了的!等有了时间,将这些战死了的还是要将他们送回上谷的!”张放说道,“哎,跟着我从上谷出来,却是没有将他们再带回去!”
“将军,您不必如此,咱们这些弟兄都愿为将军效死!”不想说出这番话来的居然是土狼,想想以前这个乌桓人总是和自己逗着嘴,而今居然能够如此说,张放自然知道这是土狼的真心话。
“呵呵,这话听着可是让我觉得别扭啊,土狼!”
“去,张放,你也莫要高兴!咱们这都在这里厮杀了这么久,可是这姓卫的那般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若是早知如此,我还就不来了呢?”
“王政,你去到那卫氏邬堡看看,他们可曾知道我们的消息!”张放自是说道,卫氏自是向他们求救了,可是定然不会想到他们会如此之快的来到这里。
至于土狼的抱怨,张放倒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们来时日已偏西,而之前他们也是把守了邬堡一天,在没有将外面的情况打听清楚之前,他们也不会,更不敢轻举妄动的。
毕竟邬堡和白波军的大营之间也是有段距离的,只凭着耳听,如何能够确定这白波军的大营是被攻打了,还是白波军只是为了将他们引诱出去而使用的伎俩。
而今既然这里的大事已定,张放也是应该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给卫氏一门,毕竟先前虽有承诺,可是张放也知道,有些东西只有拿到自己的手里,才能算是履约了。
“豹头,你们刚才可是听到和我交手的敌将的姓名了么?”
“好像是熊黄!”土狼倒是插口道。
“徐晃!”豹头答道。
“我还是找几个知道的人来问问,便一清二楚了!”土狼倒也不和豹头争辩。
待他在那些俘虏中找了个人,着实打听了一番,这才过来和众人说。
“这一部白波军,领头的那统帅叫做杨奉,而和张放交手的那将军唤作徐晃,也是这河东人,听说这徐晃为人还算正道,倒是不知道如何就入了这白波军。至于他们这一部白波军,兵马大概在一万人左右。是从那大头目郭太的命令来拿下卫氏邬堡的。这卫氏豪富数百年,在河东一带,赫赫有名,郭太如此做,便是想着将这里拿下,一者能够扬名于天下的乱贼,二者这卫氏邬堡修建的不比安邑城差,之所以一个大家便有这般防御,足见其内定有惊人财富。所以白波军拿下此地之后,粮草上定然也会收获颇丰的!”
“土狼,从你这话里,我可是听出些埋怨啊!”
“那是自然,你想这白波军都打到他家门口了,想要从这里夺取能够支撑那白波军十数万人的军粮,可是他给咱们的好处,不过是万石粮食,这还多亏了有那蔡老先生的书信介绍,由此可见,这等大家族,是多么的小气!”
张放对于土狼这般说,倒是不曾生气,在他而言,那万石粮食,也是有些觉得少了。
不过他们比较是初来河东,人生地不熟,要想在这里立足,还要靠这些当地的世家大族的归附,而卫氏在此间却是最大的一门,张放此时也只能如此了。
“黑猪皮,你去看看那些俘虏中,有没有会做饭的,再去找人在这大营上下稍作收拾,好安顿咱们,以及那些俘虏,至于粮草,也要找一找,想来这白波军也不会饿着肚子在这边围城不休的!”
得了张放的这个命令,黑猪皮自是高兴,毕竟对于他而言,让他管饭,便是这个吃货最大的幸福了。
“我去安排巡逻!”豹头倒是不用张放的吩咐,便自去了。
对于这几个人,也就豹头,虽然沉默寡言,可是他却是最让张放放心。
正待此时张放看向远处卫氏邬堡方向时,王政的身影在月色中依然在望。
“将军,卫氏家主派人来拜见您!”
正说着话时,张放便看到王政的身后有一队人依次而来,其中更有不少的马车,还能听到有不少牲畜的声响。
只是当先一人一副管事模样,对着张放便是尊敬的说道。
“敢问可是张将军,小人是这邬堡的管事,卫不二,特奉家主之命前来拜见将军,家主因日间指挥防御之事,为流失所伤,不能亲身前来,让小人代为致歉。”
“不必如此多礼!”
“张将军,我家家主知道将军辛苦,将士们也都饥疲交加,先让家中给送来了这些吃食,其余后续还有,万请将军不必客气。”
说着,这卫不二便让随同他一起过来的下人们将一个个的马车卸下,上面依次都摆放着各种酒食,张放自是黑猪皮领着人将这些东西接下,至于那些依然活蹦乱跳的猪羊,黑猪皮倒是不用张放吩咐,已经让人去准备宰杀了。
这片先前的厮杀之地,竟然在这会儿变作了一个巨大的篝火宴会场所。
卫氏带来的猪羊果然不少,而黑猪皮他们这些乌桓出身的人,此时自是烹牛宰羊且为乐,更有美酒得饮,也是将之前的疲劳一扫而空,连带着土狼也对这卫氏一门,在这会儿的怨气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些兵马自然都在吃喝着,却是不曾在这个时候见到豹头,张放倒是知道豹头的脾气,而黑猪皮也早就给豹头他们留下了足够的吃食。
至于那些被俘的白波军,此时张放也不会忘了他们的存在,虽然不能和张放的手下相比,黑猪皮也不会让这些人饿着肚子,即便卫氏之人不会理会这些人,可是作为张放的手下和助手,黑猪皮也是知道张放的心思的,将那些从营中翻检出来的粮食,还是让这些俘虏吃的饱。
“今日天色已晚,卫管事,回堡后,还请代我向贵上问好,一切事情,我们待明日再细谈!”
结束时,张放和那卫不二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