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门外的鬼还是门内的二人在这一瞬间都陷入了静默,那声响已经再明确不过的告知二人和它,胳膊已经被彻底挤掉了!就在二人还没有会过意的时候,一片黑暗从门下缝隙中悄无声息地蔓延进来。
于海最先反应过来,大叫到:“快插门!”曹德磊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一个激灵才猛然想起现在的处境,下意识地便把门关死并插上了门闩。
经历过之前的逃亡和刚才的断臂过程,二人已经彻底失去力量双双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起来,此刻就算鬼翻墙而入,他二人也再无还手之力了。人身并非铁打,毕竟还是需要休息来回复体力,好在一切倒还平静。
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液体置于鼻端,粘稠的触感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随之而来,再看看地面上缓缓散开的那片暗色,即使是身为警察的曹德磊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在震惊居然能把鬼的一条胳膊掩掉的同时,之前的那个想法不禁再次涌上心头:难道真的可以通过物理方式对鬼魂造成伤害?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可以“杀死”它?按照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中的情节,鬼魂都是无形的,别说用物理方法伤害就连诸如泼黑狗血,贴开过光的符咒等方式都不能伤其分毫,因此一向只有鬼杀人,却从未看到过人杀鬼的情节出现。可眼前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解释鬼的胳膊已被挤断的“事实”?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线索,足以攸关他二人性命的重要线索!
此时的曹德磊一边盯着地上的血迹一边开口对于海说:“于海,听我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什、什么?”
“杀了它!”
“……”
曹德磊将头转向已近痴呆状的同伴,用自己也不确信但却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杀了它!我们,要活下去!”
直到此时于海才如梦初醒:“你、你、你疯了!?杀鬼?你……”
“对,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尝试的!如果不能杀了它我们都要死!而且,眼前的事实你怎么解释?如果不能对鬼造成伤害,那这条胳膊怎么解释?地上的血又是什么?而且刚才你去撞门时所想的难道不是要杀死它?”
“你、你,我……我那时也只是想着不能让它进来啊!”似乎震惊于曹德磊的想法如此之疯狂,但又无法否认自己所做,一时间于海竟是结巴了起来。
“听我说,于海!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鬼的胳膊就在那里。这虽然与我们平时看到的恐怖片中的情节大相径庭,但你别忘了一点,电影是人导演的,其中的情节自然也是由人想出来的,也许我们所拥有的‘常识’本身就是错的!而且这也是关系到我们能否活下去的重要线索!与其漫无目的的躲藏,不如变被动为主动,找到适当的机会直接干掉它,你我便安然无恙了!”
“听你这么一说,似、似乎也有点道理,那我们要怎么办?”
“这样,为了保险起见,不到万不得已,记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才能这么做,因为我也不确定物理伤害是否真能伤害到鬼。假设断臂是真的话,它在流了这么多血后肯定不会再追杀咱俩了,咱们可以找个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躲起来挨到天亮,一方面补充体力,另一方面只要有了充足的光线我们逃起来就会容易许多,总比这样漫无目的的瞎跑强。”其实,最让曹德磊在意的一点他并没有和盘托出,相比于昏黑的夜幕,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雾才是他心中的梦魇,直觉告诉他那是绝对的禁地!等到天亮的最主要原因是光亮也许会驱散它们,否则即使躲过了鬼魂的追杀,黑雾若不散去他俩也终究无路可逃。
透过夜色,于海依稀看出曹德磊脸带严肃正眼神不错地看着他,当下哪儿还有不听从的道理,急忙说道:“你的意思我、我明白了,只有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才能豁出去硬拼,是这样吧?”
“没错!记住,是足以威胁到性命的时刻,否则和鬼硬拼的下场如何谁也说不好。”
“知、知道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曹德磊将头转过来看了看铁门方向,见没有异常后勉力起身打量着四周。但见此刻他们的所在之处乃一四方院落,面积足有几百平,院内较为空旷,正对铁门处是一间类似厂房的大房子,三个黝黑的出入口和其上的一扇扇窗户仿似恶魔的嘴脸般露着狰狞的表情,厂房两边分立着两间小一些的房子,尖顶长形,形似仓库。
心中稍一思忖便有了主意,继而对于海道:“我们去右面的房子看看。”
“好。”
少顷,待那两条相互搀扶的黑影走远,之前的喧闹总算得以平息,尘归尘土归土,厂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若是仔细看去,铁门下的那片暗色依旧源源不断地向内渗透着,一如曹德磊入村前看到的那片黑雾,内里是满满的、化不开的漆黑,望之使人生畏。而一截衣袖就那么突兀地浸泡其中,似浮于水上之小舟,摇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