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朝廷有船队过来了?”很久没有得到朝廷信报的达鲁花赤带着一些激动,出门上马,也没通知其他人,只带了两个亲卫朝海边跑去,很快就看到了近海之上,几十艘巨大船只悬挂着从未见过的彩色旗帜,威风凛凛地漂浮在水面之上。再进一段,船头上长长的炮筒子已经历历在目,让多年未曾经历沙场的达鲁花赤也是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北岛军卫指挥使区章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军官,前年刚从漳州调过来,很快就熟悉了防区局势。曾经有着远大抱负的他,看着此地的荒凉,从官兵的精神面貌,生活设施,以及防御建设都让他很是泄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遇战必败!
“上书朝廷,陈说利害!”自武举科考之后,不满二十岁就开始从军,而且多是戍守海疆的区章拿定主意上书朝廷,必须重视海防建设,以免被动。结果很让他失望,至今也没得到朝廷任何回复。今天,乍见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扑来,一下子让他紧张起来,马上发出了紧急警报,组织自己的千余名部属进入了海防工事,尤其是自己还亲自跑到了炮台之上,指挥炮手装弹准备,已经很有年头没有实弹射击的北大炮台上,几十名士兵对着两架大炮一阵忙乱,让紧张地赶上来亲自指挥的区章一阵眩晕:这哪里能应付突发的海上来的进攻?
不仅因为炮手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主要是填装炮弹火药的笨拙,以及锈迹斑斑的大炮本身让区章很是泄气,又怪自己没有没有注意这个短板。事到紧急关头埋怨无济于事,区章一面打发人去请各路官员,提醒他们有所准备,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们体验一下海防建设存在的巨大隐患,也好改变思维,支持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正要离开炮台,一声沉闷的爆炸传来,急忙扑到一个掩体之后,接着听到了临近炮台上的叫声,抬头看去,几十米之外,炮台之上已经是烟尘密布,十几个士兵正捂着脑袋四散而逃,顿时明白:炮台事故炸伤了自己人。
“将军,是自己人,是朝廷的船队!”一名什长在炮台下面大声叫了起来,顿时让所有官兵松了一口气,区章将军可窝囊得很,马上带人贴着坑道来到了发生事故的炮台,里面的惨状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十几个被火药烧黑的士兵,显然已经无救了。
经过与岸上沟通,一只小船迅速靠岸,将船队都督的信件递上来,区章怀着复杂心情看完之后,马上同意了对方要求,给对方提供淡水等必需品;允许船上官兵在附近岸边活动。同时,在达鲁花赤到来之后,船队指挥很快得到了接待。
“这位将军,本都督冒昧问一句,你们的岸防炮台是否出了意外?”水掌柜试探着问道。
正阴沉着脸,没怎么说话的区章偷偷看了自己上司达鲁花赤以眼,点点头说道:“是的,有负责点火的炮手不慎将火药引爆了!”
“哼,无能之辈!”一脸阴鸷的达鲁花赤说道:“无能之辈,大战未起先乱阵脚,简直是丢人!”
一句带有挖苦加申斥的话语,顿时冷了场面,水掌柜试探地提出来:“末将是否可以参观一下贵军的炮台等设施?”
区章将军正待拒绝,那达鲁花赤却马上答应下来,让水掌柜一阵腹诽:真不懂保密制度。看着经过清理依旧带着明显战损痕迹的炮台,水掌柜来到了另外一座完好的炮台,一看之下顿时摇头说道:“这也太过陈旧了,一旦遇到大规模进攻,这大炮可很难持久抵抗的!”为啥?水掌柜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门大炮的底座部分坑洼不平,几乎要锈透了,几炮下来恐怕就炸膛了,还真是应了区章“遇战必败”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