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微笑已对,似想到了什么,她转首,朝身后那小男孩招手道:“糕团,你过来……”
糕团听话地走了过来。
长歌望着夜轲道:“老身还有一事祈求!糕团自幼无爹无娘,在外面流浪长大,我居无定所,与其让他跟着我受苦,到不如让他留在这里。他现已经唤玉珩为父亲,您自然也就是他的大伯,我想请大殿下将糕团转交给二殿下!”
夜叉族还是能养得起一个小孩子的!夜轲爽快地应道:“这个好办!”
糕团见长歌轻而易举地安排了他的去处,发红了双眼,“不要!我不要与娘亲分开!”他双手紧紧地抱着长歌,几乎要勒得她难以透气。
长歌也有些不忍,她柔声安抚道:“糕团,你乖!娘亲此次离开,连自己都不知要去哪里,别说照顾你了,就连我自己也需要人照顾,你又何必跟着我受苦?你跟着玉珩至少能有个安定的地方!”
长歌以为好言相劝,糕团便会听进去了,谁知道,他根本就不听,他以为长歌真的不想要他,哇地一声哭的昏天暗地了起来:“不,我不要,娘亲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娘亲需要人照顾,那就由我来照顾,反正我不要与娘亲分开!”
长歌微微蹙了蹙眉:“即使生活艰辛也不会悔吗?”
糕团想也未想便开口道:“我不后悔!”他拉了拉长歌的衣袖,哭着哀求道:“娘亲,你就留下我吧……我保证乖乖听话,不吵不闹,你别抛弃我……”
长歌心中有些不忍,她摸了摸他的光头:“既然你不怕吃苦,那便擦干你的眼泪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真正地坚强起来!”
“好……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糕团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果然不再哭了!长歌朝夜轲微微鞠躬道:“既然如此,那么老身先行告退了!”
夜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长歌不再过多停留,她目光望了一眼生活了一百年的地方,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复杂,终究抬步离去。
出了房门,糕团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望着长歌:“娘亲,你不与爹爹去告别了吗?”
长歌低头望着一眼他,声音恍惚道:“与其到最后徒增伤感,不如就这样洒脱地离去!这样于我于他都好!”
“可是……”糕团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长歌却已经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好了,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
鹅毛大雪飘扬落下,纷纷扬漫天皆白。
花园凉亭上面,一袭黑衣挺拔的男人站在护栏旁边迎风而立,风吹过,墨黑的发丝漫天飞扬,无形中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男人目光从高处望下,透过他的视线,依稀能见夜色之下两道身影一大一小,一老一少正艰难地走在雪地之中,迎雪前行,因寒意的缘故,两人冷得瑟瑟发抖。
他高昂起下颚,扬手灌了一口酒。
脚步声嘀哒嘀哒地响起,是靴子踩在台阶落地时发出的声音。有男人走了上来,站在他身后卑躬屈膝道:“尊上,一切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妥了,尛婆她离开了!”
花无忧目光幽邃,他唇瓣荡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抬头,又灌了一口酒。辛辣入喉,纵然已经喝了不小十瓶酒,诡异的是,他却感觉不到半分醉意,反而,越喝越清醒。
夜轲以为花无忧没有挺清楚,正打算再唤了一句之时,低沉的声音响起:“退下吧!”
夜轲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花无忧,终究退了下去。
待人走远,花无忧的视线再次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望着逐渐消失在雪地中的两道身影,他黝黑的眸子渐渐幽邃得深不可测了起来。就像是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暴风雨,稍有不注意,便会将人搅入其中,万劫不复。
“尛婆是吗?”花无忧轻声呢喃出声,“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因为,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亲手杀了你!”
长歌背脊莫名地泛起一阵冷凉,她打了一个冷颤。
夜叉族外围乃是一片浩瀚雪山,绵远起伏,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长歌与糕团漫无边际地走在雪山上,糕团望着长歌:“娘亲,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长歌望着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缓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糕团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可以歇脚,那里特别的暖和,我流浪的时候几乎每晚都睡在那里。”他拉着长歌的手,往另一条方向走去,“娘亲,你随我来!”
糕团带着长歌所去的是灵山上一处较为隐蔽的洞穴,洞穴里面因为有一池温泉,所在洞内也特别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