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叉族老身已经待了百年,自然知道从哪里进来不会被人发现。这不关他们的事!”她尽量放缓了声音道,“今日我过来,是想求你放了糕团。”
花无忧平静的面上终于有了丝丝反应,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上,薄唇轻启:“你在求我?”
长歌低垂下头,应道:“是,老身再求你……”
花无忧唇角轻轻荡漾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直直盯着她:“求人便是这个态度吗?”
长歌眼帘轻轻颤动了一下,脸上有些苍白了起来。
花无忧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之色:“趁我现在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给我滚出去!”他话音还未落地,不远处那道素服年迈的身影朝他的所在跪了下去。
长歌对着花无忧轻轻叩拜:“糕团他还是个年幼的孩子,无论尊上如何讨厌我,他毕竟是无辜的。尊上又何必强留他。只要您放了他,老身愿意为了当牛做马,就算是要了老身的性命也行!还请尊上大发慈悲放了他!”
花无忧瞳孔微敛,对她的行为不仅没有气消,反而心中的怒意越来越甚,手中有青筋隐隐暴跳。他勾唇冷笑:“当牛做马?”他站起身,走到长歌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几乎从牙缝中吐出:“抬起头看着我!”
长歌身子微微一僵,缓缓抬起了头。
花无忧伸手钳住她的下颚,眼底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成冰:“你以为你是谁?就凭借你这副苟延残喘的身体也配吗?”
他的话如同刀刃割在了长歌的心口,痛得她鲜血淋淋的。长歌脸色浮现起一丝病态的苍白,淡淡笑了笑:“老身自然不配。不过,只要是尊上开口,老身定然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它给办成。”
花无忧凤眸微敛,正欲说些什么,屋外刺目的阳光突然暗了下去,他抬眼,便见一袭红裳的潋滟缓步走了进来。潋滟见到他此刻的模样,身体明显僵了一僵,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凝滞了起来。
花无忧轻移开视线,松开钳住长歌下巴的手,掏出丝帕轻轻拭擦了一下。只是稍微一瞬,潋滟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她抬步走到花无忧的跟前,望着跪落在地的长歌,轻声道:“无忧这是怎么回事?”
花无忧却并未回答她的话,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长歌,漠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抓他回来吗?那我便告诉你,我需要它作为药引固魂。想要本帝尊放了它,不可能。你死心吧!”
长歌身体轻轻颤了一颤:“固魂是吗?”她抬眼望着他,“老身知道这世界除了长白红参还有一样东西比它更适合固魂。恳请尊上让老身用此物代替糕团。”
“哦?”潋滟来了兴致,她讶异地望着她:“敢问婆婆口中说的是何物呢?”
长歌毫不迟疑地开口:“老身的心头血!”。彼岸之心,当年,她就是用彼岸之心固住了魂魄,她相信现在也一定可以!
花无忧目光幽邃地望着她,不说话。
潋滟眼波轻轻动了一动,她有些不确定道:“婆婆可是再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姑娘一试便知!”长歌紧紧盯着花无忧,“若是成功,还请尊上放了糕团。”
花无忧黝黑的眸子深凝了几分。
长歌手腕一转,变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及一个空碗。
她轻抿了唇,没有丝毫犹豫将短剑刺入到了胸口,噗呲地一声,有锐物刺入体内,长歌脸色煞白,却始终没有闷哼出一声。殷红的血不断顺着剑刃掉入在碗上,嘀嗒嘀嗒地做响,空气中瞬间飘散着一股带有异香的血腥味。
花无忧转开身不去望她,袖裳下的双手却不觉紧握成拳。
“无忧……”潋滟似乎被长歌的动作吓了大跳,她轻倚入花无忧的怀中,双手绕上她的腰,煞白着小脸,伸手指了指长歌,轻声道:“无忧,这婆婆年岁已高,你快点去制止她啊!”
长歌望着潋滟放在花无忧腰间上的双手,呼吸近乎一滞,胸口比之伤口更甚的痛处翻江倒海席卷而来,几欲痛得她生不如死。
花无忧有严重的洁癖她向来知晓。刚才,他碰到了她的下颚,他便用丝帕擦了自己的手,而现在,潋滟整个人倚在他怀中,双手抱着他,他居然没有丝毫不适的地方,看来,他真的是厌恶到她极点了呢!
长歌心中一片凄楚,感觉到花无忧的视线朝她望来,不想让他看到此刻的自己,她慌忙地低垂下头。
花无忧轻抿了唇:“既然她都不担心自己,又何需轮得到你我二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