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忧凤眸轻凝,瞬间抓住了她的手,长歌心膛一震正欲挣扎开他的手,季栎走上前,拿出一个药瓶在她鼻翼间晃了晃,一股馥郁的清香入鼻,长歌身体猛地一僵,幕后倒地。
花无忧眼疾手快接住了长歌下坠的身形,他望着长歌略有些煞白的脸,抬头望向季栎,沉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季栎收回手中的瓶罐,将它用塞子盖好,单膝跪地:“调试凤凰丹鹤的解药时,属下一时不小心多放了几味药材,所以才导致了凤姑娘现在这般模样,请尊上恕罪!”
花无忧移开视线,低头深深地凝视了凤长歌一眼。
季栎犹豫了一瞬,继而又道:“尊上,凤姑娘现在身姿羸弱,鞭伤未愈,又添新毒,您看,要不……”放过她几个字还未出口,花无忧沉声打断他的话,“季栎,你何时变得会替她说话了?”
季栎心膛一惊,霍然垂首:“属下不敢!”就在他垂首的这一刻,面前光影闪动,轻缓的脚步声响,他抬首,已看见花无忧打横抱着长歌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季栎神色微微恍惚了起来,恍惚之中他仿佛透过了遥远的虚空望向了另一处光景,那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时间,不,应该说比现在更晚,那宛如血人般的倩影搀扶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嘶哑着嗓音说:“我将它带回来了!”
那一刻,任由他心情对她有千百般不满,也难免有感触。
是的!她将他带回来了啦!安安全全,原原本本的带回来了。连他也没有办法救活他,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办到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何事,但看她那般模样,定然受到了极大地痛苦与折磨,不然,也不会在百年之后,成为这般模样。
他想,无论是他还是白倾、亦或者是引之都是自私的,皆不想她与花无忧再有关联,所以,统一瞒住了花无忧,凤长歌救她的事实。
他原以为她的出现会让这一切再已无法隐瞒,凭借花无忧那般爱她,定然能够不计前嫌,却不想,她对救他一事只字不提。任由花无忧将这些年的怒意全部都转接到她的身上。
承受,似乎是她唯一所做的事。
他向来不是大慈大悲之人,无端的,看着这逆来顺受的人,他心底徒然升起了一股不忍。骄傲如凤长歌,何曾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听到了近些日所发生的事,依她骄傲无双的样子,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下毒?
显然不会……
他都明白的道理,花无忧又怎么会不明白?
他只是借机让她示弱,让她痛苦,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所以,他才想要拼命的折磨与她,这个道理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明白,自然也意识不到他现在的动作有多么的温柔。
只是,尊上,纵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是跨过不了命运这道坎吗?
“这药性要多久才会消失?”冷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季栎徐徐收回思绪,面对花无忧的提问,他低声禀告道:“两个时辰!”
花无忧轻拧了眉,他低下头,紧紧地盯着床榻上闭目的女子,伏地身形为她盖好被襟,当他视线触及到了她脸颊上用头发遮住的那半边脸时,他伸手,下意识地想撩开她头发。
“玉珩……”低落到几不可闻地声音遽然响起,床榻上女子神色痛苦,眉头紧凝成一团。花无忧的手猛地一滞,停在了半空之中。女子轻声咛喃道:“原谅我……”
花无忧黝黑的眸子有寒意微闪,他松开手,霍然起身,袖袍一拂,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季栎望着花无忧离开的背景,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正走到桌旁调制解药,一道粉红色的身影猛地闯了进来。他眼眸微敛,袖裳之下有凌厉的掌风瞬间凝聚,看清来人,这才将掌风给隐匿下去。
虽然他与幻化成女子的灵隐还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能让引之去花无忧手中求饶之人,定不简单。他眼中顿时来了兴致。
“小长歌,小长歌……”灵隐伸手推了推长歌,见她昏迷不醒,双眼泛起了一丝可怜的红,她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若不是我偷偷打听你,我都还不知道你变成这样了呢!不过百年没见了而已,你怎么苍老成这样了,连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你快点睁开看看我,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还有东华,你说他在蕴和那里,怎么我等了百年也没有看见他啊!”
话一说完,灵隐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按往常来说,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长歌便苏醒过来了,她现在都已经来了一小会了,怎么她还不睁开眼?灵隐伸长脖子望长歌身上嗅了嗅,然后,用手推了一推,瞧着长歌还是没有反应。她心底微微讶异。
“你对她做了什么?”任由灵隐在迷惑,才察觉到了有丝丝不对劲。她气势汹汹地瞪着季栎,似乎只要他说上那么一句糟心的话,她就打算冲过去。
季栎有些稀奇地挑了挑眉:“姑娘,若是我没有记错,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何人,怎敢跑到我这群芳阁来闹事?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吗?”话到最后,既然有一丝丝寒冷之意。
“千万别!”灵隐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自己被绑在木桩上被严刑拷打的模样,意识不妙,她伸手用力一掐手中的臂膀,生生地逼出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