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浑身轻颤,看到花无忧冷得毫无温度的脸色,她眼睫轻颤了一颤,手隔空抓起地上的衣裳,念咒,穿戴整齐,起身,抬步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如同人的心情布满了阴霾,长歌迎风立在院中,高高地望着暗沉的天空,思忖了一刻,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厨房。
当长歌重新进屋之时,花无忧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了桌旁,他发丝少有的未束,随风飘散在半空中飞曳盘旋。此刻,他正拿着茶壶慢条斯理地倒着茶水,腾腾热气袅袅而起,透过朦胧的视线,隐约之中能看清他面色沉静的脸。
好像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长歌心情稍微松懈了几分,她停顿了一瞬之后,才抬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将新做的阳春面递到他身旁:“这是我刚刚做的,你尝尝看!”
花无忧仿似没有听到,眼皮也没有掀上一掀。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待水倒满之后,这才放下茶壶,改为拿起杯盏。
空中清香四溢,他低垂下头,将杯盏放入鼻翼闻了闻,这才放入唇边优雅地呷了一口茶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长歌眼帘垂落下去,她看着面前花无忧那张淡定从容若无其事的脸,将手中的阳春面再度递进一分,语调极软:“我知道你还在因刚才那件事而生气,可是,无忧,我并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话到最后有着丝丝乞求之意。
花无忧眼眸微凝了凝,依旧没有吭声。
长歌眼中有哀伤落寞之色闪现,手中的阳春面慢慢地垂落下去。她转身,走了出去。
冷风扑面而来,吹打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连带着整个人已清醒不少。长歌低头望着手中的冒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她拿起手中的筷子,正下筷,咯咯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类似猫却又不是猫的动物站在院外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是白貂!
它浑身雪白剔透,身形消瘦、腿脚短小,脸颊也深凹了下去,显然饿了许久。
长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询问道:“你想吃?”
那白貂极通人性,立即点了点头。长歌走到它的跟前,将手中的碗递了上去:“那便送予你吃吧!”
白貂面色泛起一丝喜悦之色,点头哈腰地摇尾示好。
长歌刚俯低身形将碗放到它的面前,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凭空而降,将她手中的碗夺了过去。
长歌转身,便见花无忧冷漠地站在她身后,颇有些凛冽地望着她:“凤长歌,这便是你道歉的诚意吗?”她居然将端给他吃的东西送予白貂吃……白貂吃……
“咯咯咯咯……”白貂眼看着面前的食物被人端走,愤恨地望着罪魁祸首。
花无忧冷冷地扫了它一眼,它气势一灭,瞬间不敢吭声。
长歌蹙了眉:“你不是……”不吃两字还未出口,花无忧轻描淡写地将她的话给打断:“现在我又后悔了不行?”
长歌止住了声。见长歌噎住,花无忧满意地转过身:“厨房里还有几条鱼,自己过去寻吧!”这句话却是对着白貂说的。那白貂双眼灼亮,立即往厨房的方向窜了过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花无忧抬步走进了屋,长歌见状,立马跟了上去。还没有进屋,那淡漠的声音便再度传了过来:“去拿两个碗过来!”
长歌只得转身去厨房拿了两个碗。
花无忧动作优雅地碗中的阳春面一分为二,然后,将多的那份递到了她面前,自己只留下了一小部分。
长歌望着面前已经开始有些糊了的面条,蹙了蹙眉:“我不饿!”她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粗粮五谷,她会做,完全只是因为花无忧喜欢。
花无忧目光幽邃地望着她:“要么全都倒掉,要么你将这份吃完,你自己选!”
长歌还能说些什么?
她拿起身侧的筷子夹着面吃了下去。
往后几日,两人似乎形成了默契,对于那日之事只字未提,虽关系没有往昔那般亲切,却也不像是近段时间那般生疏游离。
近段时间,东海之巅狂风暴雨,山洪汹涌而下,大多数的山路都已经坍塌。连长歌他们所住木屋不远处的湖水都满溢而出,将地面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幸亏花无忧及时在院外打了木桩隔离,不然,定会淹了木屋无法再居住下去。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屋檐上淅淅沥沥地响个不停。长歌站在走廊处,望着屋檐边缘掉落下来的雨滴,伸手接过,雨水落入掌心瞬间荡开,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长歌轻凝了眼。
她收回掌心,施法,捻诀,半空中一只透明的纸鹤慢慢凝聚成形。她低声吩咐道:“去丹霞山找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