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赵王府。
“什么?被大臣激晕了?”一袭白袍、容颜妖娆的赵王殿下,听了韦无缺的禀报,不禁哂笑一声道:“我那大哥也是见惯风雨的,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事了?”
“八成是,装的吧。”韦无缺浅浅一笑。
“十成十。”赵王眉头微蹙,颇为不爽道:“本以为他会上套,没想到也学会耍诈了。”
“形势所迫,太子殿下倒也能屈能伸。”韦无缺笑道:“只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以殿下的脾气,终究是要跟皇上对上的。”顿一顿道:“就怕他突然想通了,诸事不问、只当孝子,我们就没戏了。”
“不会……”赵王却坚决的摇头,自信道:“我这大哥,我了解的很,表面上窝窝囊囊,骨子里却是读书人的臭根性。”说着嘲讽的一笑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当是说着玩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装病?”韦无缺不解道。
“不过是审时度势,发觉时机不对罢了。”赵王端坐下来,在貌美如花的小太监侍奉下,洗净了手,翻看起颜真卿的帖子来:“咱们静观其变吧,来,不说那些污浊杂物,一起静心赏帖吧。”
“是。”韦无缺只好不再发问,坐下来,和赵王头对头,执手共赏难得的颜筋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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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西苑,听说父亲病了,朱瞻基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的举动被永乐皇帝看了个正着,冷冷问道:“听说你爹病了,怎么反而高兴呢?”
“呵呵皇爷爷,”朱瞻基笑笑道:“因为孙儿猜,父亲八成不是真病,是演戏给那些文官看。”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朱棣面无表情道。
“这说明,父亲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朱瞻基高兴道:“而且终究还是没有违背皇爷爷!”
“哼!”朱棣冷着脸,不屑道:“就这种程度?!”说着冷哼一声道:“他要真是心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就该先严厉斥责一番、再让王贤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个……”朱瞻基不禁苦笑,心说‘您老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结果他却一晕了事!真能了事吗?!”朱棣越说越生气,重重一拍案道:“反而要把朕推向风口浪尖了!”
“是……”朱瞻基这下明白了,原来皇爷爷埋怨父亲一晕了事,把他暴露在大臣们的火力下了。
“不过他终究还不算太糊涂,”朱棣发作完了,面色稍缓:“你让内阁再下道旨意,催促他立即启程!管他病成什么样,让人抬着上路!”
“啊!”朱瞻基闻言大喜,这是皇爷爷在给他父亲解围呢:“孙儿遵旨!”
“哼!”朱棣闷哼一声,看着朱瞻基快步出去,一张脸越来越冷,心中越来越烦躁,对身旁的赵赢恨声道:“朕的苦心,他们怎么就不明白!”
“皇上是为了我大明的千秋基业!”赵赢自然是站在皇帝这边的:“那些大臣却只想着一己私利,不愿离开江南烟花之地,来这燕赵苦寒之处!”
“不错!”朱棣十分认同,目光万分坚定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朕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臣誓死为皇上的大业保驾护航!”赵赢一脸狂热道:“谁敢阻挡皇上的脚步,臣就让他粉身碎骨!”
“嗯!”朱棣重重点头,看向赵赢的目光充满信任和期许道:“朕道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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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旨意,六天后便到了太子手中。
朱高炽看完之后,递给一旁的王贤,自个儿端起茶盏,面无表情的轻呷一口。
“这是好事,”王贤看过旨意,抬头道:“有这道旨意,咱们不必等入秋即可启程,让殿下少了很多煎熬。”
“哎……”太子喟叹一声,深深低下了头。
“殿下,”王贤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子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沉默了良久,才涩声说道:“你来安排吧。”
“是。”王贤沉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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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王贤来安排,其实自有吴为、严清、周满等人筹划好一切,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不过他也有操心不完的事儿。
午后,太阳还是那么毒辣,晒得地上水汽蒸腾,京城的百姓若无要紧的事儿,这会儿都躲起来吃茶纳凉,大街上空荡荡没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