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狐唐、宿竹心!!”
狐唐和宿公子刚刚离去,在他们站立的密林里缓缓走出一位中年人,黑衣皂袍,腰间别着一对腕子粗的枷锁,皱着浓黑的眉头四下眺望,旋即又低头寻觅起来。
“这两人行是夏石客、朱九炎,这五人行是三个少年和两个壮汉,不过这第一个过去的是谁呢?好俊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蹲在地面查看许久,中年人才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未见他做何动作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一夜暴雨过后,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过树林的哗哗声和河水滚滚的流淌声。
站在山下望去,只见大山无处不在的雨水顺着山势咆哮而下,流入小溪并入大河。望月河借的山水之势不单是河面骤然变宽,河床骤然变高,就连流淌的河水都变得异常凶猛异常湍急,不消说过河,就连站在岸边观看都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封钦从天而降,一个猛子扎进河底后就没做任何动作,任由河底暗流拍打在身体上,任由浪潮涌动大力向前推着,紧紧的贴着河床顺流直过十几里。
直到封钦的头顶在一块河底礁石时,封钦才哗啦的一声钻出了水面。
河流湍急,河水打着旋的拍打在腿上,一股又一股的暗流推涌着封钦,让他在水中不停的摇晃摆动。
封钦一边胡乱的抹了把脸,一边在仰头四下张望的同时手中木棍微微用力,刷的一声插进河床。
这里是柏山的一条余脉,山麓悄悄的探出了头,如同斜斜的一笔抹下去直直的将望月河顶弯。面对强硬的山峦,柔弱的河水退让了,无奈的绕着山麓打了一个弯,形成一副“青山倚碧水,碧水绕山峦”的景象。
“就是这里。”
封钦双眼直直的盯着河边那道山梁,欣喜的微笑忍不住的流露出来。
“噗啊!”
随手抹了把脸,封钦一个虎跳跃出水面,拉着木棍撒欢的向山梁跑去。
“就是这里。”
封钦几个起落跃上山梁,站在了山梁的顶端,目光炯炯的望着山梁另一边的山隅大笑起来。
这道山梁就是柏山探出山麓那斜斜一笔的中锋,山梁一边是被顶弯了的望月河,山梁另一边是个不大的山隅,山隅里满是高大的岩石碎砺。
几个起落,封钦跳进山隅。
山隅里面不见树木杂草,唯有岩石丛生,高大的几乎有两个人那么高,仿佛一片石林矗立在哪里,即使有人从旁路过也很难看清里面的一切。
是山隅而不是山谷,山隅是做山曲,也就是山脚弯曲的地方,所以它即便里面有些深度也不会很大。自然,站在里面可以轻易看到很远的地方。
此时封钦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下面呆呆的望着右侧,哪里是柏山深处,如果越过两三处山峰的话就是柏山的另一侧。
“当年奶奶就是在哪里爆裂神元的,而母亲和清儿也是在这里挡住数百铁骑的追杀,而伍颌也是在这里抱着我遁走他乡的。”
说着说着封钦的双眸淡淡的泛起一抹微红来,他的眼前仿佛红光滚滚直冲云霄,那红光是那么的耀眼,纵使是在白昼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一抹绿意妖艳的在红光中摇曳,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
“毒宗的绿荫即使是号称天下第一毒,但它仍然无法漠视佛宗梵影红掌的威势。”
点点泪水从封钦的脸上滴落,他清楚,即使绿荫无法漠视梵影红掌的威势,但奶奶完全爆发了梵影红掌的威力也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压制天下第一毒的发作,毫无疑问,奶奶陨落了。
那个威严中带着慈祥,那个时常用着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笑呵呵叫着自己小昭儿的奶奶陨落了。
陨落了,就意味着再也看不见了,甚至爆裂神元之后连尸骨就找不到的。
尸骨无存,说明爆裂神元的威力如何的大,可同样,尸骨无存在亲人心中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的是一种无法叙说的痛。
“母亲呢?清儿呢?她们又如何呢?伍颌是为了保护我,用他坚实的胸膛护卫着我死去的。你们呢?”
想着想着封钦一股郁气直上心头,手无意识的紧握着木棍,那么的大力,以至于关节泛起了苍色的白,以至于手指节之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以至于一股大力透过木棍直入地面,木棍的尾部摩擦着坚硬的岩石发出一股雷霆般刺耳的响声。
雷霆入耳,封钦的心一跳,猛然回神。这是封钦才发现一股血黑色之气郁积在他的双眸之上,一股狂乱烦躁之意从心底升起,使得他心神忍不住暴戾起来,直欲嗜血杀人。
“好险,好险,如若不是它我险些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