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好照顾沛林,吴妈妈多在后厅出入,白胜出去了,郑四帮着吴妈妈收拾了一上午院子,这时坐在正屋外边的石梯上歇气,顺便听着屋里少爷的响动。
寻香他们回到院子里,看前厅没人,便进了后厅,老王到后厅走廊上,看到郑四坐在正房外边,冲他招手。
郑四穿过正房的后厅间的小花园,飞跑到后厅,“你们回来了?”
“我们出去看地,带回一只金蟋蟀。”老王指着寻香的手上说。
“你们带回一只金蟋蟀?”郑四好不稀奇,一双老实的小眼睛瞪圆了几倍。
风伯从他屋里抱来个瓦罐子,跑进后厅。吴妈妈跟着追进来,“风伯,你抱着个罐子跑什么?”
郑四对吴妈妈神秘地道,“少奶奶手上有只金蟋蟀。”
风伯用马尾草寻香手上的金蟋蟀往罐子里赶,那金蟋蟀扬须冲他凶了几下,竟不愿下来。
真是奇了,吴妈妈在一边看得笑起来,“这金蟋蟀莫不是好兆头?”
“什么好兆头?”白胜抱着的抱宣纸从前厅进来。
他早上按风伯交待的,把桃子挑到斗乐场外的桥头去卖,交三十文钱管理费给管街的巡吏,六文一斤,半天不到就卖光了一百斤桃子。
风伯看一眼他,“桃子卖完了?”
白胜拿出鼓鼓一袋铜子交到寻香手上,喜笑颜开地报帐:“我按风伯说的,把桃子挑到斗乐场外的桥头去卖,交三十文管理费给街吏,不到半天,六文一斤,卖光了一百斤桃子,除去管理费,我买了两筐鸡鸭仔,十文一只,各买了二十只,买了少奶奶要的笔墨纸硕,还剩这么铜子。”
“把笔墨纸硕放到我隔壁的书房去。”寻香开心地笑了,虽然一百斤桃子卖的钱不算多,还真是好兆头,接过钱袋,放到桌上。
风伯继续用胡须草赶金蟋蟀。老王看得着急了,要抓过胡须草赶虫子,“这金虫子还耐上寻香了?”
风伯不给他,“我都赶不下来,你还赶得下来。”
老王朝他翻下眼睛,不就是你对斗虫知道得比我多些吗,有什么不得了,没准这虫子病了,还得找我呢。
少奶奶手上有只金灿灿的蟋蟀?
白胜歪着头看了一阵,他一早出门,早就卖光了桃子,在桥头看人卖蟋蟀,和人家聊了半天,才回的家,这半天,他可是学到不少关于斗蟀的知识,见这虫子很象那些蟀贩说的稀有品种,不由冲口而出,“少奶奶,这蟋蟀象是极品斗虫,没准能卖好价钱。”
郑四打一下他后脑,“你肯定有去逛了斗乐场!卖玩桃子不回家,在外贪玩。”
白胜脸一红,承认道:“我只是在桥头上看了会。有个老头说,自古以来说蟋蟀要头圆、牙长、腿壮、须粗、毛糙、势强便是虫中之将,可是那老头说,另有一种头圆中带尖,牙利、腿韧,须粗带齿、势悍才是真的斗中之王。这金蟋蟀很象那老头说的样子。而且在名贵品种中紫金蟀称为长胜王,少奶奶这只金灿的身体带着淡淡的紫色,莫非就是紫金蟀?”
老王剜他一眼,“你出去不过半天,就成虫精了?”
风伯却道,“白胜说得没错。马上就一年一度的秋季大赛了,这只虫很有夺冠的潜质,若是秋季能夺冠,至少要赚两三万两,若是参与的公子哥多,没准能象前年,有只黑铁蟀王,给主人赚了十万两。”
吴妈妈吓得脸色都变了,直拍胸口,“天哪。一只虫子,能变成个金鸡,屙的全是金蛋?十万两呀。风伯,你这不是引诱少奶奶去当赌徒吧?唬得我心里不踏实。不行,我要把这蟋蟀煮死,来给少爷当药引。免得让少奶奶走了邪路。”
寻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吴妈妈说得,好象她天生易犯赌似的。
风伯紧张地张开双手护着,眼神精光真喷,“煮不得。你们还想不想买仓家的地?要是这只蟋蟀有潜力,没准就是仓家的房子和地啊!”
白胜上午亲自见识了斗蟋的火热,又看到了卖蟋的多公子哥,对风伯说的毫无怀疑,把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搁,拉着吴妈妈,连声阻止,“吴妈妈,别犯傻。我们把这虫子先养起来,若是这虫子能成斗王,我们不是有钱买地,又有钱治少爷了?若是它不中用,也不在乎让它多活些天。”
吴妈妈无语了,一家人全中了虫子的邪。再看那虫子就是不肯下寻香的手。
寻香出门半天,回来还没去看沛林,见这虫子不愿下来,便道,“原来听说斗虫曾经风行某个朝代,不如我去问问沛林。他书读得多,看他怎么说。”
“走,让少爷瞧瞧去。”白胜抱起那堆文房四宝,跑出后厅,绕走廊去西面的书房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