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土吏愣了愣,哈哈笑起来,收拢扇子,往中间一指,道:“我知道了。你们肯定认识!即是认识就更好办。”
他是个势利的人,汪公子一出手就扔了一百两银子的好处给他。汪公子说了,这产业要办快点,好给威远候府回信去。因此,只想讨好汪公子这头,这事办成了,汪公子还会打赏的。便笑着对寻香道:“林夫人,既然你们认识,汪公子又急着办了产业给威远侯爷复命,不如你打个让手,回头我再给你们物色更好的房子和地,汪公子来时和我说了,可以允你们一定的补偿,以弥补你们的损失。”
老王心中正在迷糊打鼓,经毛土吏这么一说,觉得毛土吏势利,怪脾气冲上来,翻翻眼睛,怪笑道:“我们和仓老爷仓夫人都写好这棕生意,我们买房买地安居乐业,不贪那些财,我们无法相让。”
寻香咬咬嘴唇,看一眼仓夫人,低下了头,若是人家要价高者得的话,她无可奈何,毕竟她手上银子不足,双方还没成交。
仓家的房和地很符合侯爷夫人的要求,汪三是个怕麻烦的人,宁愿多出钱,不愿多费神,因此心中执意要抢买仓家的地。眼珠一转,既然寻香三万两买了,她又不肯打让手,不信仓家不爱钱,不如把给寻香的补偿费加作房价。用肘碰了碰毛土吏。毛土吏看着仓老爷,与他眼神意会,可是仓老爷只听夫人的,笑着看看夫人。
仓夫人已看出汪老三是什么货色,再看看寻香,猜她心里已经绝望了,认为仓家肯定要把地卖给价高者。心里反而舒服起来,觉得寻香不会买来就把地高价倒给汪家的。啜口茶,缓缓道:“林夫人,我们说好了,就不变了。仓俊,送汪公子出去。我们要办契约了。”
汪三看看毛土吏,毛土吏不知林家是何来路,仓夫人这么说了,也不好当众多说,只得看着仓夫人,意味深长地道:“仓夫人你可想好了?人家汪公子可是愿意出高价的。”
那意思暗示仓夫人,你不会傻到有多的银子却不赚吧。
仓夫人最鄙视在她面前冒富的,对这个油头粉脸的汪三公子没半点好感。扬扬手示意送客,淡着脸色,不多说话。
汪三从未吃过种瘪,不看僧面看佛面,仓家居然不给威远候府面子?懊恼之下,恶念顿起,他若买不成,谁买他就撹黄谁的好事。更何况,对手是寻香,更不把她放在眼里。想着,寻香隐姓埋名来办地产,仓家一定不知道,若是仓家知道她改了姓,是谷家逐出的人,还会那么相信她吗?
仓俊走到他面前,一双高吊的眼睛瞪着他。
汪三知道他有武功的,可是仓家这一手也太不给面子,不卖给他就不卖给他嘛,居然逐客,简直就是和威远候府作对。心中气恼,脸上却笑着,起身拱手道,“仓老爷仓夫人,既然不愿与威远候府有联系,在下不勉强。只是请二位要查明眼前这个林夫人的来历,据在下所知,林夫人乃浑水县被扫地出门的人,她手上是否有足够的资金,又或者资金的来历是否明白,还望你们多思。可别房子和地卖了,没几天被追查到银子来历不明而得不偿失。”
汪三说到此,故意停顿下来,看着仓家夫妇,又看看毛土吏。“毛大哥,你说说看。本来有姓有名的,为何从一处搬到另一处要隐姓埋名?”
仓家夫妇果然愣了下,看着寻香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衣襟,似在颤抖,显然汪三说的有许多是实情。
毛土吏虽不是朝庭命官,但也是县衙的从事,怎么也算官家的人,听懂了汪三的意思,一幅官差作派,满脸正容,沉声道,“若非鸡摸狗盗,或者犯了什么大过错,通常不会隐姓埋名的。”
汪三感觉奸计得逞,指着老王道,“而且这位明明就是浑水县回春堂的老王大夫,医术极好,怎么却成了人家的表叔?莫非……”说到此语气陡转,目光暧昧地在寻香和老王身上打转。
汪老三信口雌黄,根本就是要搅局,老王脸色一变,他这辈子哪里被人栽污过这种事,说得他极污秽一般,不由得牙关咬得嚓嚓作响。
寻香更是愤怒,这汪三真是个痞子,无赖,人家不卖地给他,他便搅黄。可是如今的寻香,再不是从前那个处处忍气吞声的小媳妇,骨子里毕竟是将军之后,前辈子被文氏害死的,今生是‘宁掉头却不愿掉耳朵’的生存态度,危急之下,连匪头都敢打。身子一抖,轰地一下站起来,不待老王先发脾气,已然指着汪三怒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
汪三轻轻弹下衣襟,扬扬眉,小白脸上绽起一个审问的表情,仿佛他是正神中正神,寻香是邪神中的邪神,正气凛然地道:“我只知道你和谷沛林走后,不,那野种不配姓谷,你和野种走后,谷家短了一大笔银子,如今谷家报了案,官府正在追查。”说着他看着上方的主人,满脸关切和担忧,“你们切莫把产业卖给这样的人,谨防吃上官司。”
寻香脸红筋胀,怒火冲冠地指着汪三道:“沛林不是谷家的孩子,就因为不知道他爹娘姓什么,我们再不愿姓谷,所以才告诉仓老爷我们姓林。你说谷家丢了银子,你们该报案就报案,如是有证据,官府自然知道拿人!我寻香行得正,坐得端,我买仓家的地,不关你汪老三的事!你要敢信口雌黄,我告你栽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