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全身发冷,只觉天旋地转,大太太真是太狠了,就因为祖父宠爱沛林,便嫉恨成这样。脸儿白白的,手不停地抖。
前世文氏活埋了她,是犯法,但没人管。今世文氏找人要打死沛林,她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无视国法呢?
难道真是寻家祖父原来说过的,“哪里有权,哪里就有黑暗。上至皇室,下至乡绅。”
程妈妈道,“我就是觉得少爷被打的事太蹊跷。少奶奶,我们报官,给少爷讨个公道。莲儿,到时你让彩凤和春桃出堂作证。”
莲儿却迟疑道:“少奶奶,彩凤还说了汪三现在天天缠着她,还没离开巡城。因为他一直没给威远候夫人买到合适的田地,前两天还说好象谷家有个大少爷去皇城看了他妹妹,回去时要来巡城,亲自办地的事。说仓家原来那片地极好,想要弄到手。”
“狗日的,这些人怎么这么坏?”程妈妈气得破口大骂,“我们少奶奶都买了这地,而且仓夫人只愿把地卖给少奶奶,他们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莲儿眉头紧皱,“春桃还说了一句,她说官场黑暗。巡城看似太平,实则波涛汹涌。如是威远候夫人非要仓家那一片地,别说少奶奶,就是仓家恐怕都扭不过的。弄不好自己倒要吃倒霉官司,或者再死伤人手。”
寻香咬紧牙腮,粉拳握紧,恨不得华姿和文氏就在面前,给她们一人一拳。
程妈妈心头直虚,百姓哪里斗得过官?连忙问女儿,“春桃她们还说了什么?”
“彩凤说巡城这个李同知,和威远候爷好象是老关系。浑水县的邓知县又和李同知是同窗。她说少奶奶若是要想告官,除非直接通至皇上或者一品宰相处才行。不然,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这事硬碰硬,不如回避,把仓家的地高价卖给汪三,先求自保,再作打算。”莲儿很不情愿地说道。
寻香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屋外的绿云杉,心中很是烦恼,前世被文氏欺负,今世都想方设法避开了,还不得解脱,莫非我再前一世欠了她,所以便要如此纠葛?令我无处安生?还要杀我丈夫?
“都说邪不胜正,这不是正不胜邪吗?”程妈妈直跺脚,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又要生变,上天还让不让人活呀?
寻香挥挥手,“你们先下去,我好好想想。这些话暂莫和吴妈妈说。”
程妈妈和莲儿忐忑地退出去。
寻香皱着眉头走到外面的花园里,一个人在花园里来回踱步。老王走过来小声道:“少奶奶,恐怕还有大劫,你得有心理准备。”他刚在外面有偷听了屋里的谈话。
寻香没出声。虽然愤怒,心中一点都不慌。如今,她遇事已经遇习惯了。
“若真是小莲说的那样,巡城同知和浑水县的县太爷是同学,和威远候爷又是老交情,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要告倒文氏很难。而威远候偏要你这片地,不如伺机退一步,免得惊动威远侯爷,这是其一,其二,老太爷在家恐怕出事了,你得派人回去看看。我看谷家的子孙都坏了,只有你和沛林是有良心的人,不仅要派人回去看,还得想法把老太爷弄出来。可怜的谷老头,一辈子为官为民,最后却毁在儿孙手上。”老王不是怕事的人,却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我哪能作主卖这地?和仓夫人有合约的。恐怕得给她送个信去了。”寻香眉头拧出一个深结。
老王灵光一闪,“赶快给她送个信去,说不定她能帮你。我看她这架势,背后一定有大靠山。”
“只有先送个信去与她通通气再说了。地的事小,祖父的安危是大。”寻香最担心的是这事,地的事不过就是些俗物,只要不亏钱,威远候爷要要,仓夫人同意的话,大不了转让给威远候爷,总不可能,威远候爷抢了地,还不给钱吧?若是这样,寻香就只要告御状了。
寻香走进逸安居,沛林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寻香安慰他,“不要急,我这就派人回去打听打听祖父的情况。”
进屋里写了封信,用火漆封好,下午亲自去仓家粮行找个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