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正在难堪中,按法条他不该贸然来拿人,为了帮威远侯府拿地,才不得不来挑寻庄的毛病,以恐吓寻庄的人让出房和地。为了威远侯这份人情,他可是担着得罪仓家的风险。
看一眼谷沛丰,若是他能出面解决好所有的事,那当然最好。
谷沛丰正了正衫,走上台阶,拍着大门,“寻香,你开开门,大哥有话和你说。”
寻庄前堂大厅里,谷庭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箍紧拳头,牙关咬得嚓嚓作响,“孽种,我要打死你!”
寻香已经怒不可遏,“祖父,别忙出去,我们就等李大人拿搜查令来!”
“少奶奶,我们的确扣有乞丐帮的人。”海涛看着寻香,他未曾想到那帮乞丐竟敢恶人先告官。他有些后悔扣了乞丐帮的人,昨晚还是该将他们痛打一顿扔出去。
寻香却毫不紧张,“事以至此,只要我们不走露风声,别人想不到仓家修有地下室。”
莫氏极稳重,想了半晌,小声道,“香儿,你听祖母说。我们的确扣了人,只是那帮乞丐竟然反咬一口。摆明了,李大人本来是想吓吓你,结果弄得自己骑虎难下。这事不宜闹得太大。若是李大人非要找个理由把你给弄进牢里,平故八白进去关几天,或者打几通,你不华算。这事,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
寻香两眼血红,“就为了帮威远侯府抢座房子和二百多亩地,官府竟然与乞丐勾结。还要帮郭二翻案。这个李府丞真不是个好东西。”
“少奶奶,谷沛丰把大门都快打烂了。”吴妈妈心慌意乱地跑进来,一只手按着心口,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太厉害。拉着寻香的衣服劝解道,“外面那么大匹官带着这么多人包围了宅子,可别把这事闹得不可收拾。”
谷庭仪按捺着愤怒。“寻香,打开门。我们一起出去,给李大人一个台阶下吧。有我在这,他们应该暂不会乱来。待李大人他们退去后,我会劝沛丰停止占地的事。如今你不怕事是好事,可是我们还是得求安宁。”
“好吧。海涛叔把大门打开吧。”寻香心中有气,却不是个固执不化的人。
海涛打开两扇大门。和四个兄弟拿着家伙,站在门口两边。
谷沛丰见大门终于开了,咧嘴一笑,不料寻香、谷庭仪和莫氏沉着脸出现在沛丰面前。“祖……父……祖……母……你……你们……怎么在这?”惊得他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汪氏往前几步,见到谷庭仪和莫氏时。着实被吓了一跳,以为看花了眼,这两个老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谷庭仪不理沛丰,背着手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冷冷地看着李大人,“在下谷庭仪,乃寻香的长辈,请问李大人有何事要拿寻庄主人?”
汪三和汪才看到谷庭仪,惊得合不拢嘴。谷老头怎么会突然在这里?这事真是越弄越复杂。
李大人没想到谷庭仪会冒了出来,虽不识得他,听前一届同知说过,谷庭仪早年为官的名声极好,深得巡州百姓爱戴。后悔没有深入调查清楚情况再来。
可是,谷庭仪毕竟退职多年。而且朝庭已经停了他们那一批老仕的致仕金,他现在是堂堂四品大员,面子自然要保持,便将来意向谷庭仪作了阐明。
谷庭仪冷笑两声,“李大人,我在寻庄两天了,从没见过什么乞丐来行乞。若真是有乞丐来行乞,你说在下会同意晚辈把两个一无用处的乞丐囚禁起来吗?你可知寻香是谁?她乃前朝寻老将军之后,你觉得她会无缘无故囚禁两个乞丐吗?”
李大人心中一紧,这姑娘果然是寻老将军的后人,难怪胆色过人。连忙顺势下坡,“既然谷大人在此作客,本官相信谷大人的证明。”
谷庭仪面色微和下来,向他拱一下手,“谢谢李大人明察秋毫。朝庭新近修正了法典,我虽不再为官,近来一直有研读新典,皇城有几个老友,还请我去皇城,一起共读新典呢。”
谷庭仪这话有映射,如是李大人要强行乱来的话,便要拿顺朝法条与他辩理。
“打搅了。”李大人向他拱下手,对属下挥一挥手,“撤退!”
李大人何等狡猾,见谷老头在此,威远侯府要抢地事,他便有理由不用再插手了,这根本就是谷家的内部纠纷,只需给威远侯府回个信,说有谷家老人相阻,便无他一事。如此一来,这事对他来说反而更简单。
“李青天,进院搜人呀!”还有乞丐在叫嚣。
一帮差衙从围墙四周撤到竹林,纷纷扬棍怒喝,“谁若在此搅扰寻老将军的后人,便是扰民,一律关进牢里。”
此一时,彼一时。
那帮乞丐中的头头见状,连忙招呼自己的人跟着差衙们撤退。
毛土吏看看谷庭仪和谷沛丰,也赶紧脚底抹油,对谷沛丰道,“谷大少爷,既然你和谷老太爷在此相遇,小的不打搅你们说自家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