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大人脸上的笑意更浓,拔出剑,缓缓指向她的心窝,海涛叔欲行动了,寻香瞟他一眼,这一眼是阻止,别急,别慌,我有办法。海涛叔强行控制怒火,终于没有出手。
“你不是有一颗忠心可表吗?”薜大人觉得剜她的心,比收她一万两银更痛快,最重要的是能杀一儆百,树一个典范。
寻香点点头,“正是。”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我代天家取了你的忠心。”薜大人对着剑锋吹了一口气,咝的一声,那口气在剑锋上萦绕两声,很好听。
黄金剑直直地向她的心窝插去——
海涛叔、寻桦双手欲动——
莫氏张圆嘴,脸早白得纸一样,已经紧张得全身汗湿。吴妈妈在莫氏旁边,感觉自己快晕倒了。
谷庭仪皱紧眉,寻香是什么意思?转念想,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和薜大人说话的,而且还暗地拿着个金碗。
只见寻香笑嘻嘻地,一只手抓着金碗猛地翻袖而出,挡在胸前,金剑刺在金碗上,“当”地一下,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谷庭仪似乎明白了,寻香要怎么做,他嘴角掩饰不住要笑。莫氏额头冒汗,可是老头儿在偷笑,他和寻香一样在赌命?
众人盯着寻香胸前的金碗——
寻庄的人迷糊了,这金碗不是很珍贵的吗?家里不是备有还仓夫人帐的银吗,寻庄不会拿不出三千两,而以一只金碗作保证金。而且,寻香不会抛下少爷不管,独自负气地与薜大人赌命的吧。
薜大人笑了,原来这丫头想以一只金碗作保证金,胜利地收起金剑,她不笨,甚至还很幽默。
屋里陷入一阵沉默,寻香并没有献金碗的意思。
朱都头再次欲打破僵局,看着寻香手上的碗,“寻当家是想以金碗作保证吗?”
“薜大人可知这金碗的来历?”
薜大人扯扯嘴角,他最恨别人要胁,他听说过当年老皇上有赐寻老将军金碗的事,可是具体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
“这金碗的来历跟我今天例行公务有什么关联呢?”他不想听她废话。他不受她要胁,更不受她恐吓。
“可是你要剜我的心,却跟你例行公务有关吧?”
薜大人一愣,看着她,举起金剑,再次缓缓刺向她的胸前。
寻香把金碗扣在胸膛上,笑道,“我这命不是你能取的。凭这只碗,我若是犯了死罪,可以选择怎么个死法,这一点你不知道吧?这可是前朝老皇上给寻家后人的特许。倘若你今日胡乱让我死了,不能让我死得满意,你便是逆先圣之大罪,要诛你九族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这是什么道理?换个死法就不是死?莫非她给吓傻了?哈哈笑道,“人心肉长,我可以秉承先皇遗旨。不过,这不代表你不就不会死。说吧,你想怎么死?”
“我的忠心属于天家,所以我的心只能由皇上来亲自剜去,然后盛进这只金碗里,让天家给我一个体面的埋葬。”
“那就把你带回皇城吧。”薜御巡面上的肉抖了几下,原来想见皇上告状?你以为你是谁呀?今日你遇到我薜御巡,不受你要胁的,才不信路上没机会整死你。
“你没听明白?我的心只能由皇上来亲自剜去。你回去给皇上复命吧,就说老寻的孙女交不起良民保证金,只有忠心一颗,请皇上亲自来寻庄取我的忠心吧。”
“我凭什么要给你传这句话?”
“传不传是你的事。今日我出示了金碗,你就这么取我命,那是违先皇圣意,是对天家的大不敬,如果你承认你有不敬天家之心,你便为所欲为吧。”
薜大人被呛得说不出来话,妈的,这小丫头真是——蠢,他再骂不出这个字,这丫头真是奸滑透了!他难堪透了,真是进退两难。不杀她,他不痛快,杀她又违先皇之意,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他不可能杀掉所有的人来灭口。薜大人脸上青红交闪,竟然下不得台来。
谷庭仪暗中乐了,寻香这孩子不愧是老寻的后人,可惜她是个女儿呀,若是个男儿,将来成就一定不会输给老寻。
寻香知道他这时难处了,是时候让他下台阶了,笑微微地看着他,“薜大人,咱们都是受天家庇护的忠心之人,何必要刀对刀枪对枪呢?”
傻子都听得出寻香想讲和了。薜大人觉得面子上好看些了,哼地一声,把剑插进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