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自己不想忍着?”渔嫣拧眉,松开他,去一边拿夜里穿的衣换上。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俯身亲吻她的耳畔,低低地说:“世事烦忧,只能你能让我无忧开怀,我如何能忍,恨不能时时抱着不放。”
“那好啊,明儿就抱着我走路、说话;抱着我上朝、听政;抱着我吃饭,喝水,抱着我……算了,你出恭就别抱着我了,免得熏着我。”渔嫣忍不住地嘲笑。
“你呀,这世间,也就你这样和我顶嘴。”他拧拧眉,拉下她的锦衣,看她背上的手掌印。
“到底是什么,总看,总看!”渔嫣抬眼看铜镜,他正从身后拥着她。
高大,可依靠。
温暖,可暖她。
可是,还有哪里不够?哪里还缺了一块?
她抬手反过去,抱住了他的脑袋,歪着头说:“御璃骁,御清安说,他只有一妻……若我能活下去,你能不能为我散尽你的夫人?”
“嗯……”他沉吟一声,低笑道:“你活下去,我就散掉她们,若不活下去,我便再纳七十二妃,三十六宫。所以,赶紧好好活着。”
“你一定要记得你说的话。”
渔嫣飞快地转身,紧抓着他的衣袖,紧张地看着他。
“写下来?白纸黑字。”御璃骁一挽袖,走到书案边。
渔嫣大喜,赶紧过去磨墨拿笔,递到他的手中,“快写快写,字写大点。”
御璃骁沉吟一会,转过头看渔嫣,“怎么写?”
“写……”渔嫣也语结,这事真是立誓可以有用的吗?幼稚啊!
“我来吧。”她接过笔,在书案边坐下,想了想,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写了起来。
御璃骁在一边念,“糖醋鱼,板栗炖鸡,红烧丝瓜,酱茄子……你这是写菜谱?”
“哦,明天吃这个。”渔嫣点头。
御璃骁哭笑不得,她也转得太快了些。
“你我能相守一日,那便相爱一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若爱我,不必立誓,你若变心,我也捆不住你。我也一样,我也不能向你保证啊。”她吹干墨迹,举起了纸端详自己的字,点头赞道:“我的字就是好看,大气,有力道。世间女子中,只怕鲜有人能写出我这样的字来,你们男人之中,也没几个比得上我。”
御璃骁的脸都黑了,渔嫣有一绝招,在他热血涨腾之时,她便双手挥舞着,把两大瓢冷水泼过,浇得他灰头土脸,哪有王者之威?
“渔嫣,我看你今儿还是去睡院子里。”他冷着脸,指院子。
“不去,你去,你反正不想与我有孩子。”渔嫣摇头,眉眼弯弯,娇媚地笑。
御璃骁双瞳微敛,一把抓住她的下颌,迫她站起来,手臂一挥,扫落满桌的折子,墨砚也落在地上,飞溅墨雨四散砸开,推她倒于书案之上。
月光凉凉,爱人成双,渔嫣努力把心里缺的那一块填满。
她是贪心的人,贪心到要把这人独占……
“御璃骁,她们,亲起来,是什么滋味?”突然,她睁开眼睛问他。
“不如你好。”御璃骁眯眼,故意激她。
可渔嫣拧眉半晌,突然咬指说道:“那,别的男人的嘴唇,是什么滋味?”
“想尝尝?”御璃骁瞳色正常,只盯着她看着。
“啊……想倒是想,就是,不敢……而且,就算我敢,别人也不敢哪……”渔嫣掩唇笑着,把脑袋往他怀中钻。
“睡院子里去,晚上自己好好幻想。”他大掌用力,把她直接从窗口丢了出去。
渔嫣从地上爬起来,长衫还半敞着,赶紧伸手揪紧了,踮着一双白莲足,愕然地看着他,忿然说:“你怎么能这样丢我出来?我还身染恶疾!”
“恶不得轻!”他站在窗内,扫她一眼,径直去了榻边,掀帐倒下。
渔嫣秀眉轻蹙,红唇紧抿着,看着帐幔滑下,挡住他高大的身影。满院的奴才皆低头站着,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抬眼看。
念安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向她打手势,让她赶紧进去赔罪。
十月一记斜眼扫来,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竟似嘲笑。
“少添乱。”
渔嫣瞪这一人一狮,跑进来大殿,站在榻前瞪了他片刻,见他不肯理她,便去窗边收捡东西。
摔在地上的墨砚,洒落一地的折子,还有她写的菜谱……
动作不轻不重,悉悉索索,慢慢吞吞,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不停。
御璃骁睁眼,手指轻轻勾开帘子一角,沉静地看着她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