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渔嫣沉吟一下,轻轻点头。
御璃骁见她仰头喝了酒,这才微微一笑,俯过身,在她额上的那朵红蝶上轻轻一吻,“我的王后,你真美。”
渔嫣听着他的赞美,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涌上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仿佛这吻很熟悉,以前经历了千百回一样。
大殿下方,又换了一批红衣舞姬,像一大朵一大朵的山茶花,在烈酒中盛放。
思聪的眼珠子在渔嫣的脸上停住,眼睛又红起来,一仰脖子,一壶酒灌进了喉中。
“思聪,管好你的眼睛。”袁腾小声提醒思聪。
思聪嘴一歪,眼里凶光毕露,恶狠狠地说:“怕什么!那是个安溪的贱女人,应该抓回去,赏给最低等的男奴,让他们玩。”
“放聪明点,这是在后青国。我们的王曾经都被御璃骁打得屁滚尿流,何况是你,不要小看他,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袁腾冷笑,又拎了一坛酒往他面前一放,低斥道:“多喝点,醉了回去睡。”
“这后青国的酒都没劲,能放醉我?我能怕他?”
思聪不服气,抓着酒坛子,仰头往嘴里倒。
有舞姬怯怯地靠近了袁腾,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抛了过去,那舞姬小心地接了,给他倒了碗酒,绕开了几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渔嫣转过头看向那几个人,小声问。
“那个最猖狂的人,是天漠国汤亲王六子,名叫思聪,他父亲叫思淼,是天漠王即墨陵的亲叔父。”御璃骁扫了一眼正在低语的几名天漠使臣,沉声说。
“都成一锅汤了,怎么还这么不安宁,喜欢惹事!那安溪人又是怎么回事?”渔嫣捧着酒樽又问。
“安溪人和天漠的皇族有世仇,天漠原有八大家族,安溪与即墨不分上下,争了多年,后来安溪族刺杀了即墨的皇后,惹怒了皇族,所以两族血战,直到安溪族一人不剩。”
“为什么要杀皇后,她只是女人?”渔嫣拧眉,不解地问。
“从即墨陵的祖父开始,皇族一直打压安溪族,他父亲杀了安溪族长的两个儿子,安溪族人本来是要杀皇帝的,结果皇后替皇帝挡了几箭,双方大战了一个多月,安溪人也有骨气,全族人宁死不降,全族都没了。”
“那他说我是安溪人?”
渔嫣满眼愕然,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她的过往,到底有多么波澜壮阔,惊心动魄!念安不是说,她是渔朝思从一个残杀婴孩的案子里捡来的可怜小女婴吗?怎么和安溪人还有联系?
“你不是。”
御璃骁抬眼看向思聪,他正朝渔嫣瞪着,满脸凶意,于是不悦地拧眉,冲傅总管使了个眼色,傅总管便往这边站了点,挡住了思聪的身影。
思聪收回视线,抓了只着腿往嘴里放,大口撕下一块肉来。
思聪的家族是八大家族中实力最雄壮一个的,他父亲与即墨陵的关系最亲厚。天漠国选择派思聪前来,无非是想告诉御璃骁,若这里真有安溪人,他绝不手软,一定要带回去。
安溪族与天漠皇族的仇怨深到旁人无法想像,十七年前一场残酷屠城,数万人死火烈焰之中,当时惨景犹如地狱般残酷惨烈,让看到的人都心生恐惧,久久难忘。安溪族长的妻子在死前,用沾了蛇血的刀扎进心口,发出毒誓,只要有一个安溪人在,就要毁灭天漠国。
十七年过去,居然还真有天溪人存活,更重要的是,成了后青国的王后!
若是这是一年前,皇帝还是御天祁,即墨陵毫不畏惧。当时,御天祁有芙叶太后牵制,很多事无法放开手脚,不会为一个安溪女人与天漠国为敌,而且就算他有那志气,即墨陵也不怕,随时会挥军直下,夺城灭国。
但此时不同往日,即墨陵刚刚从众王子中杀出血路,夺位登基,后青国又改为御璃骁为王,他不敢轻易冒犯,让自己的王位受到威胁,但是御璃骁娶安溪女人为皇后,这也是即墨陵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砰……
几声巨响,众人看向殿外,只见簇簇焰火正往空中窜去,全是赤澄金绿四色,在空中绽放成大朵的祥云。
“王上,时辰到了,这可是必须您去主持的。”傅总管笑着扭头,看向正紧偎着的二人,“祖上的规矩不能忘,预示着大吉呢,王上移驾吧。”
“走吧。”御璃骁拉着渔嫣起身,大步往高台下走。
众臣们都站了起来,等二人从大殿中间穿过,才跟在了二人身后,到了大殿外。
大殿外是一片大坪,地面用汉玉白铺成,上面雕刻着飞禽走兽朝拜天神。十九个足有五尺高的铜鼎呈半圆形排着,里面燃着熊熊火焰。十九根龙柱立于铜鼎后方,上面悬着大红的灯笼,正中的龙柱上挂的灯笼最大,下面悬着十九只安魂铃,在风的吹动中……
“王上,请开箭。”聂双城捧上了乌木弓。
御璃骁接过了长弓,看了渔嫣一眼,一手把拉进怀中,双臂从她的身后环过来,托着她的手一起,高高举起了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