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迪斐,丝楠即刻前往纺织厂,她得去跟保罗见面,谈新布料的事。保罗的工厂在郊区,而且在相当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保罗把房子也建在附近,他与其他富人格格不入,有点非主流。社交圈一广,丝楠也听过其他人说保罗梅克斯的不合群。他很少参加社交聚会,和官员关系冷淡,和贵族关系更冷淡。
哪怕是丝楠自己,到现在和保罗除了谈生意,就没有别的来往,她连他家地址都不知道。
“丝楠小姐,前方好像出了车祸,”丝楠雇佣的车夫停下车对她说。
丝楠透过窗子往前一看,不宽的路上被两辆马车堵上。这是一条从大道上岔出来的路,车流不多,四周都是麦田,地方有些荒,丝楠是为了快点到达才抄的近道。
“我下去问问吧。”
丝楠说着下了车,扯了扯衣服上的皱痕,往前走去。
走近了,她发现两辆马车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片诡静。此时丝楠已经意识到不对,但有些晚了。枪声响起,一群鸟群被惊起,黑压压的一片从蓝天划过。丝楠的车夫跳上马车掉头就跑。
“没打中。”
“要追吗?”
“晚了,她反应太快,警惕心也高。”
两个男人望着面前的麦田,绿油油一片,一望无际,哪里看得到人影。丝楠就在其中拼命奔跑,堆倒一束束麦苗,她好像回到了殖民地的时候,为了活命而用尽全力。她一刻也不敢停,好像不知疲惫的跑,直到看见一排红杨树才慢慢减低速度。她硬是从小路跑到正道上。
丝楠靠在一棵树下,松开始终紧捂手臂的左手,一片鲜红。刚才的枪还是打中了她,幸好她敏捷的避过才没伤及要害,她甚至能摸到子弹的位置,疼得她一头冷汗,脸色卡白。
她握了握拳头,费劲的起身朝路边走。
这是一条相当于现代高速公路的道路,南北走向,是现在巴黎最重要的经济干道,车流量很大。前方有一个上坡路,周围有休息地方和吃饭的小酒店,丝楠想在那边找人帮忙,她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便捷的黑色长裤和棕色衬衣,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受了伤。
丝楠走得很慢,双腿发软,她有些脱力了。
这时几辆马车驶向这边,在丝楠前面停下。从车上下来五六个穿军装的男人,风尘仆仆的,准备进小酒店吃饭。
丝楠直愣愣的盯着其中的一个,她想自己是不是伤情加重出现幻觉了。
“罗切斯特?”
丝楠的声音很小,他们的距离又不近,罗切斯特却好像有感应般,头朝这边偏了一下。
他比丝楠更吃惊,随即毫不迟疑的走向丝楠,不顾同伴们的惊诧。
“丝楠小姐,你怎么,,”
“扶我一下,我快站不住了,”丝楠无奈的打断他。
罗切斯特很听她的话,忙不迭的扶住她的手臂,正好压在她的伤口上。
丝楠脸皱到一起,“你扶我的肩膀吧,我受伤了。”罗切斯特原本有顾及,一听受伤马上揽住她。
“具体事情经过我有时间再跟你说,如果可以你先送我去医院吧。”
罗切斯特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丝楠惊愕,“我伤不在腿。”
“普尔曼少爷知道我没保护好你会大发雷霆的,”罗切斯特很懊恼,他该马上到巴黎来的。
罗切斯特的话让丝楠莫名其妙,“你管他,他人在殖民地又没有千里眼看到这边来。”
罗切斯特欲言又止,刚要说什么,他的同伴已经走过来了,丝楠瞟了一眼他们的肩章,心里有了数。
“上尉大人,”
罗切斯特的手下眼睛就在丝楠身上逡巡,心里估摸莫非自己的长官喜欢这种类型?“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先送她去市区。”罗切斯特是行动派,命令下完,把丝楠抱上马车,亲自驾着马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