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除了侧腰的淤青,丝楠没有受什么重伤,米歇尔更是毫发无损,当然,除了他精心蓄了三十年的小胡子。
安德鲁斯老将军让两人就近去他的住处休息。
医生过来的时候,米歇尔让他先为丝楠做检查,丝楠摆摆手拒绝,还说,“我没关系,躺一会儿就好了。”
丝楠感到十分疲倦,也许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适应不过来。她上床躺着又睡不着,闭上眼还能感觉到烟雾弥漫的狭小空间里的恐惧。难怪一旦发生重大灾难,要对经历者进行心理疏导,如她这般心理素质好的人都受不住。
天稍晚时,普尔曼才回来。他一进屋,丝楠就惊醒了,她做了一个记不清的噩梦,冷汗湿透了被单。普尔曼扶着她坐直,握住她的手,“情况怎么样了?”丝楠问他。
普尔曼摇摇头,神情凝重。这场火灾造成的后果是惨重的,整座剧院几乎烧完了,近一半的人没有逃出去,抬出来的尸体铺了满街,连他这样心硬的人见到这幅场景也难以释怀。
“哎,又是火灾,”丝楠叹息,一场众人热议的戏剧,变成了真正的悲剧。
“你没事就好,”普尔曼抚着她的头发低喃,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当看见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他感激上帝没有让丝楠成为其中一个。他发誓,等从越南回来,他不再效劳军队。他有马、有枪、有土地、有头衔,还有足够生活的财产,完全可以与他的女人过平静安详的生活。这样想着,他更加搂紧丝楠,轻吻她的后颈,她忽然有了一种静心的感觉,她舒服多了,不再头昏不安。
米歇尔站在门外望见了一切,“看吧,他们再适合不过,你何必棒打鸳鸯呢?”安德鲁斯老将军在他身后说。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是为普尔曼好,”米歇尔声音小到像自言自语,现在普尔曼对丝楠用情已深,他不能肯定是否有那么一天,丝楠跟她神秘的到来一样,神秘的消失,他的儿子该怎么办,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科芬花园剧院是一家专为中上层人士提供服务的场所,所以这家剧院的火灾震惊了所有人,和上次工厂的火灾不同,这次被烧死的很多人都是中产阶级的,因此它后续的影响极为恶劣。
第二天,热情招待米歇尔的那位蓝道伯爵就被警察带走了,那家罗马剧团所幸存的演员和团长也皆被逮捕,警方认为是他们表演用火不善,导致火灾的发生,而剧院设计有缺陷,行走通道狭窄又加重了人员伤亡。
丝楠却认为,这场火灾当中有蹊跷,火源是从舞台燃起的,却在几秒钟之内蔓延到整座戏院,速度未免太快了,如果这都是意外,那么丝楠和米歇尔包间大门为何被锁住?而且彼时米歇尔的随从都在戏院外面,根本来不及进来救他们。丝楠觉得这就是一场专门针对米歇尔的谋杀。
距离米歇尔离开法国没几天,谁会在他临走前除掉他?
一个名字就在丝楠嘴边,她不相信米歇尔想不到。但米歇尔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跟一般大难不死的有钱人差不多,又庆幸又后怕的,隔了几天还搞了一个压惊宴。
压惊宴那天来了不少人,和米歇尔关系僵冷的马塞尔和丽兹夫人都来了,还有欧罗斯家族的其他人,丝楠没有参加,普尔曼也没有,他们就在后院,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可以清楚的听到前面音乐声。
“你父亲还有心情跳华尔兹。”
“他就是这种人,对仇人也能满面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