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楠隐约明白小琼斯兰话中的意思,刚要开口,小琼斯兰又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就当为我当初欺骗你所做的补偿吧。”小琼斯兰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他算是明白自己中了普尔曼的全套。
普尔曼啊,看似大大咧咧,做事毫无章法,实际上比谁都明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意思,他对丝楠曾经迷恋小琼斯兰那一段始终难以释怀,小琼斯兰欺骗过丝楠,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现在又心安理得的拥有家业美人,凭什么,普尔曼是那么好心的人么,他可咽不下这口气,祸水东引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他料定小琼斯兰不会置身事外。
彼时,普尔曼正在前往殖民地的船只上,船舰上一片宁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缓缓前行,法国是白天,他们这里已是深夜,还有一天,他们就要抵达越南港口。普尔曼没有跟自己的父亲同乘一艘船,米歇尔和他的目的地不同。这个时间,除了守夜的士兵,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想,只有一间船舱里还亮着烛灯。
罗切斯特敲门进去,“大人,夜深了你还不休息吗?”
普尔曼抬起头,搁下笔,揉了揉眼睛,“我想在到达陆地后,马上给丝楠寄一封信报平安。”
普尔曼说着,嘴角慢慢弯起,眼神很柔和,罗切斯特知道他一定想起丝楠,只有丝楠才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罗切斯特心里也为普尔曼感到唏嘘,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一定也百般不愿意丢下爱人前往战场。
“丝楠小姐一定也在等你的信,”罗切斯特笑着嘱咐他,“写完就早点休息吧。”
普尔曼看着他轻掩上门,眼波在烛光下闪烁着,他叹息低喃,“这才多久,我就这么想她了。”
普尔曼一直写到凌晨才停笔,准备脱衣睡觉。船在这时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普尔曼马上站起来,船却猛烈的向一边倾斜,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扶住床栏,他费劲的挪到舱门边,却吃惊的发现水正从底下的缝隙往里渗。他立刻拉开舱门,外面是黑黢黢的过道,这一层只住着几位军官,其他士兵都在底下的船舱里。
罗切斯特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震惊的大喊,“大人,船好像要沉了。”
“我们快到甲板上去,”普尔曼脸绷得紧紧的,水已经淹到他的膝盖,船倾斜的厉害,他必须双手握住栏杆才能站稳。
“可是其他人,”罗切斯特迟疑着,此时此刻,船舱里清醒的人恐怕只有他们俩。
“没时间了,否则我们都得淹死,”普尔曼拽过罗切斯特的手臂,两人艰难的往上走。
船下沉的速度非常快,等他们走到楼梯口,水差不多漫过两人的腰,而且船恨不得翻了九十度。
“上帝,难道我们还没到战场,就要死在这里吗,”罗切斯特呼吸急促的说。
“再我们还没死之前,说任何丧气话都是可笑的,”普尔曼沉着脸,紧紧抓住罗切斯特。
刚才那阵响声,是爆炸声吧。
有人希望他葬身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