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是中暑,也可能是水土不服,我说不准,说不准,先用药退烧吧,”医生对汤玛斯夫妇摇摇头。
丝楠半靠在床上,神情萎靡不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前天她突然作呕不止,紧随而来的便是高烧。她和汤玛斯夫妇不得不止步于在这个距离暹粒还有好几公里的小镇,万幸的是小镇上有白人医生,不过显然技术堪忧,左查右查都查不出丝楠的病因,除了吃药也没别的法子了。
“你们不用管我先走吧,”丝楠对汤玛斯夫妇说,一旁的小米娜睁着大蓝眼睛望着她,小眉头忧心的蹙起,小小年纪的孩子即使什么都不懂,也感觉到气氛的沉重。
“你把我们想象成什么样的人,我们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汤玛斯夫人握住丝楠的双手,“我们看起来就是不仁不义的样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丝楠想解释,被汤玛斯夫人打断,“你身体虚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后面的事由我们想办法。”
丝楠看着汤玛斯夫妇走出屋子,视线有些模糊,眼皮微微下垂,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夫人,你会死吗?”
丝楠一怔,孩子的童言无忌不经意的让她心慌了,米娜双手撑着床铺,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会死。”
丝楠使劲眨眼,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不不,我只是生病了。”
“但是你的身体好烫,”米娜摸了一下丝楠的手臂,“你热吗?我给你倒水吧。”
懂事的孩子作势真的去拿桌上的杯子,背后响起一个闷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米娜回头一看,丝楠从床上一头栽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米娜眼睛猛然睁大,尖叫道,“妈妈,妈妈,丝楠夫人昏倒了。”
“楠楠,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叔叔阿姨都要在这里陪你过生日,你的弟弟妹妹也来了,你听得到吗,如果听到了,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女孩欢快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你都睡了整整六个月,你比猪还能睡呀,睡神也没这么能睡呀,难道还要睡着度过第二十一个生日吗,该醒了,楠楠,求你醒来吧。”
这个,是黄玲的声音吗?
丝楠惊讶又不确定的想,她有多少年没听过黄玲的声音,她快不记得黄玲的模样了。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视线里的黑灰忽然变得极为明亮,一张流着泪的清秀小脸出现在她面前。
“小玲子,”丝楠脱口而出。可是对方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握着她的手默默流泪。而她身后的长桌上,摆着一个圆形蛋糕,蛋糕上标着数字2和1的蜡烛正在燃烧,仿佛在等着主人吹灭它们。
二十一岁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她怎么可能还只有二十一岁,她在那个世界已经度过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