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昨天收购了一批野蛮人的矿石,怎么,你对做生意有兴趣?”拉姆拉耐着性子问道。
“父亲大人,正如您所说,我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你打算给我多少钱打发我走呢?或者是给我一小片菜园子,让我自食其力?可是我这个人您也很了解,大手大脚惯了,你给我那点钱只怕维持不了多久,我若是去乞讨为生,您的脸上也不好过吧?若是您给我一片土地,只怕要不了两天,那片土地上的农夫都会被我给卖去当奴隶呢。”毫不在乎自己的话语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柯默翘起的脚毫无修养的抖动着,让对面的拉姆拉得连颈子上的血管也粗了起来。
“放肆!柯默,你太放肆了!到镜子里去瞧瞧你这副德行,哪里有一点我雷瑟家族子弟的样子,我简直为你感到羞耻!”拉姆拉再也忍耐不住怒火,猛的一拍桌子,巨大的震动将案桌上来自遥远异乡的青花描凤瓷盘茶具震的哗啦啦直响个不停。
“呵呵,父亲大人,您什么时候把柯默当成了雷瑟家族一员呢?若是柯默真是雷瑟家族一员,只怕我也用不着连夜出逃塞普卢斯了吧?难道向一个女子表白感情也会招致这么大的惩罚,尼科西亚王国的法律似乎并没有这种规定吧?”柯默眼睛闪动着疯狂的神色,言语如刀,句句直刺对方要害:“这个时候您却大言不惭的和我谈什么家族,是不是有点儿太荒诞了呢?”
“你,你,你这个逆子,你还敢说起这件事,若不是大公念及我雷瑟家族世代为大公家族效命,只怕你早就被送上绞刑架了!你还不知悔改,难道你真要把我们雷瑟家族的声望完全败坏才心甘么?”拉姆拉红润的脸膛涨得赤红,手指指着对方颤抖不已,嘴唇哆嗦着甚至连话语也无法连贯起来。
“够了,父亲大人,我想今天您将我从床上唤起来的本意恐怕不是来谈论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们认为我应当承受的惩罚我也已经受过了,现在再谈这些事情是不是太过无聊了?您有什么事情就明确说吧。”柯默厉声打断自己父亲的话语,扭曲的面容甚至显得有些狰狞,显然是触及到了他最不愿让人接触到的伤疤,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至于您所说的和野蛮人做生意,那不过是我帮一个朋友的忙罢了,他是野蛮人,但也是我的朋友,我只是见不惯那帮商人太过刻薄,帮他一把罢了。”
拉姆拉有些悲哀无奈的望着眼前这个脾气性格似乎和自己年轻时候有些相仿的青年,只是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庶出儿子早已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事情推到一边,说明这个家伙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智慧来应对。
“柯默,我提醒你,商人行会的势力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如果有意去经商,最好不要和他们闹得太僵,这样不但对家族不利,对你以后一样会有很大影响。”压下心头的怒火,拉姆拉尽量以自己能够做到的平和语气告诫对方。
“谢谢父亲的大人的关心,但现在我还没有经商的想法,没有经验,没有资金,没有市场,没有一切足以让我加入这个行道的东西,好像这个时候才来学习这行道有些委实太晚了吧。”柯默口是心非的道,“这只是一次帮忙而已,我并不想和什么商人行会结仇,但也不能坐视自己朋友被他们坑得太深,我想父亲大人如果能够以这个解释告诉他们,他们能够接受的,您说是不是?”
深深的望了一眼这个让自己无法猜透他内心所想的儿子,拉姆拉神色严肃的缓缓点了点头,“很好,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父亲大人,我也希望是这样,我不想给您招惹麻烦,但我也要生活,也要生存,而且也希望能像一个上等人一样体面得生活生存,如果您能够把我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给贴出去,让我不用在这塞普卢斯给您丢人现眼,我很乐意接受这种结果。”柯默彬彬有礼的微笑着点点头,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眼中那抹恶毒的光芒却丝毫没有减退。
有些疑惑的瞅了对方一眼,拉姆拉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话语中似乎有所指,但一时间他又无法捕捉到对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拉姆拉很想再仔细询问一番,但到对方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作为父亲,他不想在自己儿子面前低头,即便是自己内心深处感觉有所愧疚,但从表面上他不想作出任何软弱的表示。
粗鲁的站起身来,柯默不想再多说什么,径自出门扬长而去。还有时间,还有两个月就是自己成年礼的时候了,到那时候,自己就会被扫地出门,也许这个家庭中每一个人都希望能这一天能够快一点到来,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身上,那才是他们的下一代主子,没有人愿意夺花一分心思在自己身上,柯默孤单的身影在庭院小径上显得那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