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觉得无趣:“玩了这么长时间牌九,多没意思,不如下跳棋,王妃不是藏着好几副漂亮的玻璃棋子儿呢?”
一群小丫头吱吱呀呀地出了一大堆主意,一个说好,另一个就反对,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顾婉听得直乐,咳嗽了声,笑道:“下棋也好,打牌也罢,都只有几个人能玩,剩下的都得看着,不如行令吧?”
宝琴闻言缩头,咕哝道:“王妃,婢子可不会吟诗作对。”
如今大家千金们行令,多是吟诗作对,宝笙宝琴一群丫头,虽然都识文断字,也能算账,可是,任谁也不会去学那些诗词歌舞。
“不让你们吟诗作对,传到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说着,顾婉从头上取下一只翠玉的钗子,“就用它。”
一群小丫头问清楚了真心话和大冒险的规则,一个个兴奋不已,都觉得新奇,就这么定下。
宝琴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抢先抱过一只碗,转过头去,拿了根筷子掂量了下,“我先来,我先来。”
说着,她就开始轻轻地敲击碗底。
宝琴以前跟胡姬学过音律,虽然跟了顾婉之后,再没有练习过琴曲,却极有节奏感,只听她叮叮当当地敲击着,竟似是奏出了欢快的乐曲。
钗子从宝笙手里,传到新来的阿晓手里,又传到留哥儿的奶娘手里,一直传下去,传到顾婉那儿,顾婉还想往下传,没想到,留哥儿人小鬼大,一把攥住不撒手,耽误了好一会儿,等顾婉刚从留哥儿的纠缠中夺下钗子,敲击声却戛然而止!
众人大笑。
宝笙忍不住摇头:“看来,咱们小主子这是想看王妃笑话呢!”
顾婉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她提议的,她到第一个出来现眼,伸出手捏了捏小家伙柔柔软软的小鼻子,笑道:“你这个小磨人精!”
宝琴笑道:“这是王妃提议的,王妃可要以身作则,赶紧选一个吧,您是真心话呢,还是要大冒险?”
一群小丫头都眼睛闪亮地瞅着顾婉,有说希望王妃选真心话,也有的说要大冒险。
顾婉挑眉,目光流转,失笑道:“那我便选大冒险好了,你们商量商量,想要我做什么?”
她这话一出,一群小婢女面面相觑——谁敢让王妃做什么!
宝琴一眼瞧见顾婉在那儿捂着嘴偷笑,也耷拉下脑袋,嘀咕道:“本来还觉得有趣,可在座的,哪个又敢看王妃您的笑话?”
宝笙一言不发,这时咳嗽了一声:“既然都想看王妃的笑话,这样吧,就让王妃给咱们讲个笑话,大家也乐呵乐呵。”
小丫头们也纷纷说好,宝琴勉勉强强答应了,顾婉一笑点头:“行,那我想一个……前朝的时候,京城有一荣姓儿才子,自以为文才出众,天下第一,还风流倜傥,经常在大街小巷闲逛,看见漂亮女子,便挺胸抬头,做高傲状,觉得天下的漂亮姑娘都该倾慕他,人们打趣地把他和京城里另外三个纨绔公子并称为京城四公子。”
“可是,这个才子一直到了三十八,竟然还没有娶到媳妇,他娘亲十分担忧,就拼上一张老脸求到自己表妹那儿,希望她的表妹把家里的千金嫁给那才子。她表妹碍于面子,不好直言拒绝,只说家里疼爱女儿,曾经答应过闺女,家里为她择婿,需得女儿点头才行,才子的娘亲一开始不大高兴,后来想自己儿子这般出众,想讨一女孩子欢心,还不容易?就答应下来,把儿子装扮一新,带着他到表妹家里做客,本来,那才子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没想到,那家的千金美若天仙,才子一见钟情,从此魂牵梦绕,日日写诗表达倾慕之心,整整写了一个月,女子对他不理不睬,只让身边的丫头传了一句话。”
“听了丫鬟的传话,那才子异常兴奋,回家就对他娘亲说,让他娘亲给他准备婚礼,要大操大办,好好地迎了那千金回府,他娘亲也开怀,刚琢磨要请谁去保媒,就见他儿子又挥毫泼墨,写了一首诗文,还钻进家里后院,抓了一只鸭子进屋,他娘亲看着儿子兴冲冲地把诗文折叠好,拴在鸭子的脖子上,然后抱着鸭子就要出门,他娘亲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儿子,喊道——‘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她儿子大笑说,他未婚妻的丫鬟给他传话,说让他懂得什么是‘押韵’后,再写诗比较妥当。头发花白的老母亲一瞬间脸色通红,她儿子还洋洋得意——‘我这就让鸭子,帮我把诗句给小娘子运过去,’”
顾婉讲完,一本正经地端起茶杯喝茶,一群小丫头愣了半晌,才大笑出声,宝笙摇头:“王妃也太埋汰人家才子了。”
眼下又到了科举的时候,京城是才子汇集,每天都有所谓的才子想尽各种方法扬名,偏偏还龙蛇混杂,不像以前,一般素质的人根本不能进京,以前,很多小丫头一提起‘才子’二字,都是带着几分憧憬倾慕,如今到好,虽不说人人喊打,至少,没什么好新鲜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