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从废弃纺织厂回到科技园附近的时候,我指挥贝雷特找了一处矮墙,他恢复原形,咱们三人从墙上翻了过去。
贝雷特嗅着缇丰王子的味道,说:“他们似乎朝家居水族馆方向去了。”
耀眼的灯光下,周围依旧人来人往,纷纭来往于各个造型独具匠心的各个展览馆之间,但此地并没有战斗过的迹象。反叛军并没有大肆杀戮,但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危险。他们有所克制,妄图一击致命。
无策一边思索,一边说:“张千峰先生在缇丰王子身边,他甚至有可能比厄夜使者还要厉害,而且厉害的不止一点儿,我觉得他们安全的很。”
我心里发慌,朝贝雷特望了一眼,只听贝雷特笑着说:“他不过是个长得漂亮些的文弱书生罢了,你的笑话非常冷,弱血者。”
好在此人大脑一根筋,他眼下甚至已经忘了刚刚无策身上出现的异状了。
但我怀疑挚友先生会不会挺身而出,他刻意隐藏自身的力量,甚至到了强迫症的程度,他极有可能用他所为的‘阴之力’暗中协助,却不会在缇丰王子面前全力以赴。
我死命朝无策使眼色,暗示他不要泄露挚友先生的机密,无策“噢”了一声,一时不再开口,但过了片刻,他又问:“卡恩长老为什么要算计缇丰王子?他们荣辱与共,可以说站在同一条船上。缇丰王子翻了船,对卡恩长老有什么好处?”
我说:“对整个梵卓族系未必有好处,但具体到个人而言,他们的目光可就短浅的很了。血族未必能脱出人类的局限和缺陷,他们不会顾及整个梵卓甚至是卡玛利拉的利益。”
如果我想的没错,卡恩长老的算盘打得很好,他故意放松对萨巴特、反叛军以及其余中立族系血族的看管,让他们混入缇丰王子的领土,这让他可以不动声色的下手暗杀,而不会引起任何卡玛利拉内部的猜疑。他为此甚至不惜和反叛军的人沆瀣一气,也许他许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利益,或者,他仅仅用老奸巨猾的智慧把反叛军的人如傀儡般玩弄。
他这么做唯一的理由,恐怕便在于“争权夺利”这四个字上,古往今来,这等丑事历来有之,层出不穷,多少宫廷惨剧皆由此而来,便是父子兄弟之亲,也难逃这权力之争,最终酿成无数血光之灾。他很有可能与梵卓的另一位强权者格伦德尔相互勾结,意图抢夺缇丰王子的势力。
他知道缇丰王子遭受莉莉丝诅咒的事了吗?或者是他遗失了黑血禁锢之事?这很可能会成为他动手的动机,因为那会让他认为缇丰王子软弱可欺。
他会因此而放手一搏,大胆下注,因为这恐怕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贝雷特仔细辨别气味儿,说:“奇怪。缇丰王子和一位女孩儿在一起。”
我猛然一惊,问:“兄台何出此言?”
贝雷特嗅了嗅,说:“有女孩儿身上独特的气味儿,那是处·女的味道,嗯....她似乎也是一位血族。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闻到缇丰王子的体味儿。”
我赶忙转移话题,故意哈哈大笑,说:“兄台果然是一位风·流多·情之人,在此危机时刻,居然还有心思关心缇丰王子的绯·闻。只怕你是心有所思,故而产生了幻觉吧。”
贝雷特似乎吓了一跳,说:“也许是我多心了,其实我也吃不准缇丰王子的味道。他总是涂着些难闻的香水,闻起来满是俗世浑浊的气味儿。”
我们一路找去,来到一座宏伟的展览馆前头,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热气球,一层层蓝色玻璃贴在表面,馆里仅有幽暗的灯光,冥冥冷冷,令人胆寒的沉寂笼罩着它。
贝雷特说:“他们就在这里。”
无策忽然神色紧张,他指着展览馆第三层的玻璃说:“那儿的玻璃上有血迹。”
大量的血迹喷洒在玻璃上,一路延伸,几乎覆盖了整层楼的玻璃,我连忙说:“也许是敌人的鲜血,我们进去吧。”
贝雷特忽然朝前冲去,钻入阶梯两旁的草丛中,只听两声惨呼,贝雷特抓住两个血族跳了出来,那两人穿着离经叛道的服饰,一瞧就是反叛军的人物,他们大声叫嚷,贝雷特捏住其中一人的喉咙,令他无法惨叫,对另一个人说:“你们埋伏在这儿多久了?”
那人喊道:“你们死定了,绿鬼会杀了你们。”
贝雷特问:“绿鬼?那是什么人?”
我看看他们埋伏的地方,发现那儿被压弯的草有不少正在缓缓回复原状,而且范围不大,正好覆盖了两人双脚的区域,他们一直蹲着没动,这说明他们在这儿并没有逗留多久。
我说:“杀了他们,我们得进去救人,现在还不是审问的时候。”
他们神色惊恐,一时无法言语。这些莽撞而狂热的血族,他们也许曾设想过自己死亡壮烈而精彩的情景,拟定过令敌人震撼的遗言,但却没想到他们将会如同虫子一般被碾死。
贝雷特点点头,拧断其中一人的脖子,这血族十分弱小,拧断脖子就活不成了,他手脚最后抖动几下,化作了灰烬。另一人见状忽然痛哭起来,他忙不迭的哭喊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们,饶了我的命,我愿意加入卡玛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