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宥也看出杨俊有难言之隐:“济北候是殿下亲子吧?”
“这当然!”杨俊立刻明白面前这个老头也是一个老不修。
王彦宥点点头:“只要是亲子便好,无论犯了什么过错,都无所谓。”
“这是为何?”
“因为……”王彦宥突然压低了声音,“殿下可否以大隋社稷起誓,绝不将此事散说出去,而之后……也绝不可以对老夫以及王家行灭口之事。”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杨俊愣了片刻,最后还是按照王彦宥说的发了誓。
“因为,说实在的,在先帝所余几子中,即便是杨秀,也要比那杨承有资格继承皇位,并非是因为什么长幼之序,而是杨承早已犯了十恶不赦之罪!”
这话有点熟悉啊……啊,当年杨勇就是这么弹劾杨承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花甲老人早已过了满嘴跑火车的年纪,可问题是——“十恶不赦,这词可不能随便用啊。”
王彦宥摇摇头,坚定道:“元德太子不仅是杨承的侄儿,同时也是我大隋的太子,杨承谋害元德太子,这算不算十恶不赦!?先帝不仅是他的父亲,同时也是我大隋的圣上,杨承他弑父,这算不算十恶不赦!?”
“啪!”
饶是杨俊此时也忍不住了,一杯子就砸了过去,不过大概是他过于愤怒,所以扔的也没有什么准头可言,直直的扔到了王彦宥不远处的柱子上。
“开什么玩笑!来人!送客!”杨俊嚯的站起便要离开。
对王家来说,杨俊算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王彦宥怎么会让这根稻草离开,大声道:“这种事情殿下觉得是可以开玩笑的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不妨冷静一下,听老夫好好为你解释一番如何?老夫不至于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说出那样的话。”
直觉告诉杨俊,他应该把这人赶出去,但是此时贺颂南开口了:“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王兄了,不过王兄也要明白,若是你只是说了一堆废话,那么……”
按照他印象中王家和杨承的关系,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真的发生了,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不过……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老夫明白。”
杨俊不解的看着贺颂南,但贺颂南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坐回去。
重新做回主位,王彦宥开口了:“王爷可知为何听说老夫前来造访,贺兄弟就这么急的过来了?”
杨俊摇摇头。
王彦宥微微一笑:“这件事,王爷的确是不会知道的,杨承他在十多年前和陇西李氏交好,随后因为圣上当时的身份渐渐提高,作为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家当然也受益不少,可是饼只有那么大,别人一旦多吃一口,就意味着你得少吃一口,甚至于更多,眼看着崔家做大,我们这些家族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光凭家中的实力,是不能和崔家一斗的,即便我们这里有好几家,崔家那里只有两家,因为崔家背后站着太子,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个人来站在我们的后面,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能和太子有太大的差别,而那个时候,最受宠的除了太子,就是杨承了,所以我们……也都算是做了杨承的走狗,这之后的结果,殿下也都明白,崔家元气大伤,没个百年是缓不过气的。”
贺颂南朝杨俊点点头,表示王彦宥没有撒谎。
“崔家元气大伤,可是这事并没有就这么简单的结束,殿下也应该知道,元德太子和崔家交好,也正是因为崔家的缘故,他才和杨承交恶。”
“的确如此。”
“说有点大逆不道的话,当时我们都和杨承脱不开关系,若是他输了,那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原本……老夫原本也是打算站在杨承这边的,可是后来老夫得知了一件事,也就不敢再去和杨承狼狈为奸,老夫举家向太子效忠,而太子也对老夫的弃暗投明极为赞赏,并且说那件事并不知情,也不可言罪,此番弃暗投明,也可将功补过,只可惜……老天无眼啊。”
说着说着,王彦宥居然还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