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知道了,阿勒坦。”站起来的武尊伸手制止了突厥大长老要继续往下说的话,脸上一直未曾变化的平静之色,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群中的恐慌之色消退了不少,甚至连突厥大长老的微微颤动的身形也渐渐稳定住了,“余阙,让他们都暂时回去吧,让这些死去的勇士安息吧!还有,今晚你要抽调铁浮屠和加派人手加强族中的巡逻。阿勒坦,召集所有的长老到我这里来。”
说完,拓拔寒却已经负手走入了塔内,“项家的孩子,你随我来。”走到石门之前的突厥武尊忽然回身,对着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项宁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
“灾星。”望着已经消失在石门后面的少年身影,阿勒坦咬了咬牙根,“这个汉人就是灾难的源头,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呆在方城。”
幽静空阔的方塔第三层上,突厥的武尊依然如同僧人入定一般,闭眼盘膝坐在自己的蒲团之上,而坐在他身边的项宁此时却有些坐立不宁了,因为他的面前正坐着六位年龄大小不一的突厥长老,这些着装华贵的突厥长老原本都是突厥大族族长或是汗庭重臣一类的显贵,而今整个方城突厥人的日常事务大多都是出自这些人的口中。
这时候,呈半圆围坐着的六名突厥长老们,大多数的目光都不在武尊拓拔寒的身上,而都聚焦于项宁的身上,而且这些目光都或多或少的带着敌意,无论是像大长老阿勒坦这样知情的也好,还是不知情的其他几个长老也好,都或是明显或是隐晦的用带着怀疑的不善目光看着汉人少年。突厥人与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本就令这些思想死板的长老们对所有的汉人都心存芥蒂,而如今又突然死了七个突厥士兵,突厥人在于都斤草原安居乐业十数年,在武尊的庇佑下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危险,如今这个汉人少年刚刚来到族中还没有一个月,就出现了族人被杀这样的事情,若是让他们不自然而然的把这件事与面前的楚国贵族少年联系起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年老的阿勒坦自从登上方塔开始,那有些浑浊的目光便一直定定的看着项宁,因为他的年纪较大,又是当年图斯可汗身边的重臣,亲眼目睹过北突厥一步步的被那些幕后的黑手推向覆亡的边缘,也曾经亲眼看着无数的族人倒在一群疯狂的黑衣杀手的剑下的惨剧,对于一些事情,这个年老的突厥贵族知道的更加多些。
正所谓年老成精,草原上的老人经历的厮杀更加的多,更别说经历了当年亡国灭族之祸却至今还能够活着的大长老阿勒坦,他直觉的认为,突厥人的忽然被杀,那群古秦国杀手的再次出现必定和眼前这身份不俗的少年有关,突厥人受到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如今不能再遭受任何的劫难了,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阿勒坦早就失去回到突厥故土,解救被蒙古人奴役的突厥人的雄心了,他唯一希望的,也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安安稳稳的渡过自己的风烛残年,他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这小小的愿望,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把眼前的这个汉人灾星给赶走。
阿勒坦用他苍老非常的声音轻轻的咳了两声,告诉所有人他准备开口了,“武尊大人,我们突厥人自从二十年前从漠北草原迁亡到这片于都斤草原,一直都是相安无事,族人在这片草原上安居乐业,生活无忧。可是如今,这份安逸却被再次打破了,我们的战士一下子死了七个人,而且对方出手狠辣,一击必杀,显然含有警告的意思在内。他们在警告我们什么呢?我想恐怕是因为我们收留了这个汉人少年的缘故吧,所有的这一切惨剧都是因为这个汉人少年的出现而发生的,我认为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武尊大人,突厥人已经再经不起任何动荡危险的威胁了,我建议,还是让这个汉人少年离开方城吧。”
突厥的大长老伸出他枯瘦的手指着项宁,缓缓说道。当他苍老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一时间,整个塔楼内,都陷入了安静之中,就是那些和他有同样想法的突厥长老,也没有想到大长老竟然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面对着坐在蒲团上一言不发的武尊,他们都不知如何接着阿勒坦的话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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