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沈雨彤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插言打碎沉默道:“除非他们不是吐蕃人,或者说不是真正的吐蕃人。”
沈雨彤这一句犹如黑夜中的指路明灯,为项豫等人照亮了思维的死角。
项炎浓眉渐渐皱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拍腿道:“不错,他们的确不是真正的吐蕃人,他们是吐谷浑人,我曾经在朔方见到过吐谷浑的后人,所以对它们说话的口音有些映像。”
“吐谷浑,吐谷浑不是已经亡国了吗?我记得朔方那里就安置了不少吐谷浑人。”身为皇长孙,对于帝国的藩属和对外关系那自然是非常了然的。
“嗯,吐谷浑昔日土地广袤,为夹在我帝朝与吐蕃之间的一大势力,后来因为内乱分成东西两部,大约在百年前,吐蕃国势逐渐强势起来,连灭苏毗、羊同等强国为藩属,西部吐谷浑便投降了吐蕃,成为其属国。而东部吐谷浑则为吐蕃大军所灭,其首领率众降附我大楚,一直为我边疆效力。”项炎更是详尽的述说了吐谷浑其国的来龙去脉。随后更是作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想,这次刺杀我们的应该不是灵州的那支,应该是当年的西部吐谷浑,据说当年他们投降吐蕃之后,成为其属国,仍是和苏毗和羊同一样保持自身的王帐和兵马,得以拥有一点点的自主权。”
“吐谷浑人,难不成他们想要借此挑起大楚和吐蕃的战争,然后他们想要得到点什么东西?”项宁借着众人的推测继续往下推理道。
“他们想要得到点什么呢,他们能够得到点什么呢?”项豫自问道,很快作出了一种假设,“最大的可能是吐谷浑想要借着诛杀我来引起大楚和吐蕃的倾国大战,然后借此从中渔翁得利,等着我们两方两败俱伤,然后谋求重建吐谷浑汗国。但他们的实力显然不够,与苏毗、羊同相比,吐谷浑的势力差远了,那两个高原上的大族不是没有乘着我们两国曾经的大战发动过对吐蕃的叛乱,但无一成功,反而彻底沦为吐蕃的属地。前车之鉴,吐谷浑的首领应该根本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这可不一定,**,能让许多人因为它而忽视了自己的能力。也许只要一点点的挑唆,有些人就会因为那些看得到却得不到的好处而疯狂。吐谷浑应该顶多算得上是个打手,挑唆他们做这件事的人才真正的可怕。”项宁的眼神中透着无比的睿智。
其实道理十分简单,吐谷浑很明显只是一个计划的小小棋子甚至是牺牲品,皇长孙无论死不死的掉,一旦被查出刺杀他的凶手,那么帝朝无论如何都会将怒火发泄到吐蕃的身上,两国之间必有一场大战,而战争无疑会吸引帝朝一部分的注意力。而这计划真正的主使者,很大可能也就是吐谷浑人的内应,这时候必定会有所图谋,乘着帝朝注意力被吸引之时,谋求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众人推测到这里,其实已经将这次所遭遇到的刺杀背后隐藏的东西猜测的**不离十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真正主使者是谁。不过不管它是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主使者是任何人都好,对于项宁等人来说,最关键的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连命都没了,那就可悲的成了人家计划的牺牲品了。
“嘘,噤声。”项宁打了一个手势,地窖内立刻完全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脚步声在地窖上头响起,接着有人叫到:”还找不到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压低道:”我们已经搜了一半的地方了,连根汉人的毛都没摸到,难不成他们都飞了不成。”
那先前说话的人道:”不要急,他们肯定跑不远,我们两百来人搜这片小地方,一寸寸的搜不信找不到他们,这次只要杀了他们回去就要享之不尽的牛羊和女子,不用再辛辛苦苦的过这刀口tian血的日子了,我们可是要加油啊!”
顿了顿道:”我们快些进屋去搜一下,兴许他们就在屋内呢。”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在店子内乱踏了一阵,沙哑声音气急败坏道:“他娘的,什么都没有,快我们去下一间,千万别被其他人抢先发现了他们。”
脚步声逐渐远去。
地窖内的几人脸脸相觑,均想不到对方竟是搜寻的如此快,虽是虚惊一场,但也代表他们随时都可被发现。
“我出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潜伏出去,找寻援兵。”待外面再无声响,项宁忽然决定道。
“殿下,这太危险了,不如让我们两个突围出去吧。”这时忠于职守的王三自告奋勇道。
“不,你们突不出去,还会提早暴露这里的行藏。我会在另一个地方故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乘机突围出去,寻求援兵。”为了让项豫等人放心,项宁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这太危险了,不如我们搏一搏,一起突围就是了。”项豫担心道。
项宁摆了摆手,道:“更不行了,一起出去目标大,分散突围会被各个击破,与其如此,不如我一个人去,放心,我会量力而行,不会做傻事的。”
项豫还想再劝,沈雨彤却是道:“广平王殿下,您还是让他去吧,没有把握的事,宁安是不会提出来的。”
“这……”项豫求救的看向了项炎,想让自己的弟弟劝劝项宁打消这个念头。
“让他试试吧。”项炎淡淡道,“宁安的本事应该应付得了,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啊!宁安,可别壮志未酬身先死,让雨彤妹子守寡啊。”更是开了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
“去,你就不会念我点好。”项宁笑着锤了项炎一拳,然后来到了沈雨彤边上,忧心的嘱咐道:“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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