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义听了嘿嘿一声:“我本来看着这豆腐盒子不错,看着是素菜,吃到嘴里才知道是道荤菜,想着你要是吃素,我就劝你多吃几块,看你吃到嘴里又吐出来的样子,那才下酒咧。谁知道你这假和尚酒肉不忌,痛快是痛快,可我这戏法,就变不出来了,岂不可惜。”说到这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此时,酒保已经加好酒菜碗筷,金世缘也不客气,酒到杯干,他和凌义都内功深湛,这酒又不烈,一坛酒喝掉一半,却连一个人也醉不倒。
酒过三巡,金世缘向凌义道:“凌兄,方才你说要在这武昌府等一个人,那不是还要在此盘桓几天?”说到这里,一直兴高采烈的凌义却突然一顿,脸色一变,思索半晌,将杯中酒一口喝干,又倒一杯,又是一口喝干,如此连喝三杯之后,再满上一杯,又将金世缘的酒杯斟满。将酒杯向金世缘一举:“金兄,放眼江湖,能让我凌义佩服的,没有几人,你金兄算是一个,今天凌义有一事相求。”
金世缘见他说得郑重,忙将酒杯平平端起:“凌兄说得哪里话,你我相识不久,但凌兄为人,金某早有耳闻,神交已久。有什么事只管说来,金某虽不才,但也有两分绵力,必定尽力而为,凌兄请讲就是。”凌义听他一言掷地,仿若有声一般,心中欣慰,当即长舒一口气:“如此,凌某先谢过了。”说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金世缘也不答话,手中酒杯一举,也是一饮而干。
凌义又将两人酒杯斟满,这低声缓缓道:“我此次在这里等人,不瞒你说,其中颇有凶险之处。今日老凌没有硬拉着你比武,也是为了此事。想我凌义烂命一条,素无牵挂,咱们江湖人,刀口上讨生活,生死本就是寻常事。但是,若是误了此事,我凌义却是百死难辞。”他和金世缘都是当世数得出的高手,互相用内力聚音成线对话,虽然是在酒肆茶楼,也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金世缘听他说得郑重,当即插言道:“凌兄,此事既然干系重大,何不告诉在下,也让我祝你一臂之力,若是在下不行,万岁门中,我还有不少朋友。”凌义却一摆手打断金世缘道:“你的功夫相传可入江湖前十之列,凌某虽不服气,却也知道能得你相助,此事成功的把握又大了三分。但你和我凌某不同,凌某孤家寡人,纵不成事,一走了之。即使身死于此,也值不得什么。你师门亲友帮派干系盘杂,我不能将你扯进来。”
金世缘听得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说话,却又被凌义一摆手拦住道:“本来今日之前,与你纵然投缘,此事我也不会对你说。但今日不同了,今日我与这娃娃有缘结为义父子。”说着,凌义一指凌天放。凌天放虽近在咫尺,但凌、施两人都是用传音说话,他一直没有听到,此时见义父向自己指来,停嘴不吃,看义父要对自己说什么。
凌义一看,忙笑道:“乖孩子,没事,没叫你,你继续吃。”看天放又低头啃着盘子里的半条武昌鱼,凌义微微一笑,脸上温情流露,转向金世缘道,“今日我与这娃娃一见投缘,收了他为义子。老凌从此便再不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闲云野鹤。这孩子今日说得对,江湖生死路,一入难回头啊。他不肯学武也好,免得牵涉在江湖纷争之中。只是我担心的是,此次之事,若是办得妥当,自不用说。但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凌义将这一百多斤丢在了这武昌府,我只求金兄偶尔照拂一下这孩子,别让他被人欺负。”说罢,凌义向着金世缘一抱拳,眼中满是求肯之意。
金世缘闻言一声长叹:“人在江湖,若浮萍在水,生死由水不由萍啊。凌兄放心,我与这孩子也算有缘,本来此次也想嘱托你好好照顾这孩子,凌兄此言,我哪有推脱的道理。”说着,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替凌天放挂在手上。
凌义凝神看去,见这一共是一十四粒佛珠,每颗上都画着一个佛印。他知这十四颗佛珠是寓意十四功德十四无畏,但那佛珠颗颗浑圆,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似乎非金非铁、非木非石。凌义心知必是一样异物,也不询问,知静静地听着金世缘说话。
金世缘将佛珠交到凌天放手中,抚着孩子的头,说道:“孩子,你我也算有缘,这佛珠是我送给你的,此珠天下只此一串,是我的信物,若是哪天你有什么危难,我又不在身边,你就持此物随便找一家门口有卍字暗记的钱庄或是当铺,将此物给掌柜的看,自会有人助你。”凌义在旁边一听顿时大喜:“金兄,旁的话不必说了,我凌义这里多谢了。此次凌义若是不死,你这兄弟我就算交下了。”
金世缘举杯正要答话,突然心中一动,眼角扫到窗外光影闪动,连忙伸手一抄,抄住了飞向自己和一边的凌天放的三只飞镖。他再一看对面,却见凌义手中也刚抄下三只飞镖。只是凌义却不像他那么客气,当即右手一扬,两只筷子连着三枚钱镖直向飞镖来处打去。
&nn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