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堇儿心中正在纳闷,双脚已踩上了地面,却只觉得脚下软绵绵,滑腻腻地极不舒服。这时她的眼睛已经慢慢恢复,连忙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正落在方才火烧群蛇的水洼之中,鞋子已陷入泥中,沾得满是泥浆,一团团死蛇靠在脚边。
蓝堇儿爱洁,一见这般景象,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连忙跳出水洼,在地上用力蹭着脚底的泥泞。那红裙少女低着头,像做了错事一般:“对不起蓝姐姐,我喊得晚了。”蓝堇儿一边蹭着鞋上所沾的泥浆,一边抬眼向对面望去,只见奉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回了凌天放的身旁,仍是一副淡然无谓的样子。气得红裙少女张口斥骂道:“呸,就知道弄些歪门邪道的把戏,不敢跟我蓝姐姐当真动手。”
蓝堇儿一见,顿时心中一阵气恼。知道奉先生算好了方位距离,先引自己被太阳照花了双眼,接着又顺势推动,步步为营,引得自己跳进了泥坑。
想到这里,蓝堇儿却压下了心头火气,擦掉鞋上所沾的泥泞,又恢复了娇媚姿态,止住红裙少女,向着奉先生笑道:“哎,都说了你这面具人是冒牌货了嘛,难道昔年的‘一扇定陕甘’,靠的就是这么些个投机取巧的把戏么?哎,小女子本想见识一下盖世英雄,这可让小女子失望了。”她心中还是认定奉先生真实本事及不上自己,只是投机取巧,才占了上风。尤其奉先生推她进泥坑的一掌并没用多大的劲力,更让蓝堇儿坚信确实如此。
此时奇服众人已经与白水、怒蛟形成对峙局势。白水帮众人中,奉先生、凌天放等人见这蓝裙女虽受挫折戏弄,但一转眼便镇定如常,还出言激将,也不禁暗暗佩服她的大将风范。
奉先生虽受讥嘲,毫不恼怒,只淡淡地说道:“哪一家的武术不讲究虚实诱敌佯攻之法?哪一家不讲究天时地利之便?虚实诡诈,无不是兵家武者正途。你五毒教擅使毒虫,江湖门派多有诟病,讥讽你们是歪门邪道。但在我看来,兵刃、拳脚、暗器、毒虫,哪一个不是杀人,有什么正道邪道之分。正道便都是正道,邪道便都是邪道?此话从你口中说出,实在不该啊。
众人见这一群奇服之人形式怪异,武功另类,早在心中暗自揣测。但此时亲耳听奉先生说出“五毒教”之名,都是心中一惊。五毒教在江湖上素有恶名,大小帮派无论正邪,一提起五毒教都是又怕又忌,避之唯恐不及。五毒教教众自己也都见得惯了,这时忽然听奉先生说拳脚兵刃暗器毒虫都是正道,简直说到心坎之中,五毒教众人觉甚是顺耳。听了关于虚实诡诈之说,又都觉得受益匪浅,一个个都沉思不语,细细回味话中奥妙。
奉先生也不理众人,又说道:“你一个后辈姑娘,我与你动手,不免以大欺小,将来见了你的长辈,不好交待。这样吧,既然你执意要与我动手,我便也找一个后辈出战,我指点他几下,你若是胜了他,便算是胜了我。你看怎么样?”说罢向着身边道:“天放,你去与她过几招吧。”奉先生这时却改了称呼,不再叫帮主,改叫凌天放的名字,那是算作自己的事情,与白水帮脱掉了关系了。按年龄来算,他也确实是凌天放的长辈。
凌天放久未听奉先生这样称呼自己,突然一听,顿时感到几分亲近,应声走上前去,向着蓝堇儿一拱手:“在下凌天放,代先生接姑娘几招,还姑娘望点到即止。”
蓝堇儿见奉先生执意不肯出战,而方才见识了他的手段,也确实是机变百出,自己屡屡落在下风,还真没有取胜的把握,也便顺势下坡,柔声道:“方才你能避开本圣使一掌,也算有些本事,只是还没开打,就先讨饶,这,可不够英雄哦。本圣使,就称量一下你有多少斤两吧。我若是胜了他,可就算胜了你,这可是你说的哦。”最后一句,却是向着奉先生说的。
奉先生点点头,淡淡说道:“自然。”便再不说话,负手站在一旁观看。
蓝堇儿和凌天放分别是两方首脑,这一下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两人。玲珑却在下面暗暗骂道:“死奉先生,臭奉先生,你自己上阵不就好了嘛,非要让我天放哥哥去,要是我天放哥哥被那个什么五毒教的不知羞的毒女人伤了,我跟你没完。”玲珑在后面暗中发狠,那红裙少女杨红菱却喊出了声来:“蓝姐姐加油,红菱和青儿给你助阵。”
蓝堇儿见凌天放站在对面,赤手没拿兵器,摆了一个朝阳式,单掌向天,凝立不动。举手投足法度严谨,确然是个劲敌。看了半晌,见凌天放毫无动手的打算,知道他是让自己先出招。也不客气,长袖一摆,先嫣然一笑,娇声道:“哎呀,看英雄这架势就知道是武林高手了,小女子出身蛮夷之地,不会什么拳法招式,只好乱打一气了,英雄不要见笑哦。”说完,身形一起,竟然合身扑上,整个人飘飘若仙,直冲向凌天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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