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曜穿着起床时的黑色长袖睡衣,最上面的扣子开着,小风一吹,半截白皙锁骨若隐若现,附近的年轻女性不停往这头瞄,大有缓慢靠拢形成包围圈的架势,段容枫见势不好,拉起状况外的姜文曜跑回家。
电梯刚上去,段容枫建议两人走楼梯,姜文曜被冷风吹成了冰棍,正好趁机会活动暖身,就同意了。
十三栋频繁死人,物业已经基本放弃对这栋楼内部的卫生打扫,幸好七单元住户少,楼道内没有生活垃圾,可窗台扶手甚至地面都积了厚厚的灰尘,说明楼梯间很久没人光顾了。姜文曜发现胸口高的窗台上有几枚小巧的爪印,越看越像猫狗一类动物留下的。
段容枫赶紧把人拉走,心里把阿丢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嘴上和姜文曜插科打诨,段容枫趁机开启阴阳眼打量楼梯间,搜索残余的游魂。不过直到九楼,段容枫也没发现一只鬼。
两人进入九楼,发现阿丢正乖乖坐在防盗门前,用后腿蹬耳朵,姜文曜欢喜地笑着“儿砸”扑上去,把阿丢抱起来,在狗头上亲了两口。
阿丢乖巧地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段容枫的鼻子快气歪了。
以“去晦气”为借口把姜文曜塞进浴室,又在卫生间门上画了个隔音符,段容枫一屁股坐到姜文曜新买的休闲沙发上和阿丢聊刚才的事。
“我把几栋楼都找了,除了三五个没有威胁的游魂,没见到害人的厉鬼,也没见到刚死那位。”阿丢如猫般跳上单身沙发,大马金刀往那一坐,说话的嗓门跟张飞和李逵结合体似的。
“厉鬼应该藏在某户人家里,刚死那个,应该回家了吧。”段容枫思索着是否要找霍明亮帮忙,把九栋所有单元住户家检查一遍。但住人的房子总归没有空房子行动方便,他可以在空房里布置些简单的驱鬼阵法,防止厉鬼去而复返,却没法让所有住户都同意在自己家摆一个。
“小区这么大,人多鬼也多,防不胜防。”阿丢粗粗地叹口气,自打住进姜文曜的家,它就没再见过那四只和段容枫动过手的鬼,凭气息感应,他们应该就在家里,不过他们只在两间关闭的客房里活动,并不干涉姜文曜的生活,更没有害人的意思。
起初阿丢以为姜文曜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震住了四只恶鬼,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姜文曜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阿丢尝试过在姜文曜面前释放几只没有危害的灵体,姜文曜一概视而不见,阿丢通过表情细节判断他是真的看不见鬼。
“不过这栋楼里有只鬼很凶,”阿丢话锋一转,眼里透出野兽的凶光,鼻子喷出白气,“我和那家伙狭路相逢过一次,居然让那小子跑了!”
那只鬼全身包裹着浓浓的怨气,杀气四溢,肯定是杀过人,变成了再难入轮回的厉鬼。阿丢猜想这栋楼死的那些人都是这只厉鬼杀死的。
段容枫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十分钟后,一个三十几岁,穿着物业保安服的人敲门,交给段容枫一串钥匙。
那是1001室的房门钥匙。
吹了声口哨,段容枫转着钥匙得意地说:“从今天起,楼上就是我家了,以后有什么事就上去找我,都是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段容枫呲着大白牙拍阿丢的脑袋,阿丢凶狠地哼了一声,段容枫讪讪把手收回去。
……
洗完澡的姜文曜又换上那件黑色浴袍,头发比上次还长了点,更有颓废美。段容枫被男色所迷,逗狗的手一哆嗦,直接塞到了狗嘴了。
阿丢:“……”你丫上厕所洗手了么!!
“中午吃点清淡的吧。”看到墙角那堆食材,姜文曜没了最初的激动,看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别说吃,他连做肉菜的心情都没有了。
段容枫想投反对票,可看姜文曜那表情,他反对也没用,只得点头,心里把早不害人晚不害人偏赶在他来蹭饭的时候杀人闹事的鬼从头到脚骂了好几遍,发誓逮住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顿出恶气不可。
阿丢甩着尾巴跳下沙发,得意洋洋地从卧室里拖出个狗粮罐头,摆在段容枫脚下炫耀,这是它今天的午餐,里面有肉哦!
段容枫真想一脚把阿丢踩成馅饼,或者把阿丢扔进锅里炖了吃也可以考虑。
段容枫幻想着阿丢十八吃,阿丢则趁姜文曜进厨房做饭的工夫自个儿撬开罐头,吭哧吭哧吃着。闻着罐头的香味,段容枫没出息地流口水了。
因为要布置临时居所,吃完饭的段容枫难得主动告辞,姜文曜看他的运动上衣没干,就翻了件自己的劣质衣服给段公子穿。看段容枫喜笑颜开套上外套,一路飘着下楼,姜文曜心里莫名一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人没嫌弃他的旧衣服,说明对方不是个娇贵矫情的人。
白天的坠楼事件使得本该热热闹闹的小区周六夜晚沉睡的格外早,天刚黑楼下就没什么人了,偶尔几个加班的人进进出出,都是神色匆匆的,好像走得慢了都会被奇怪的东西盯上,变成下一个受害目标。
姜文曜白天受到惊吓,一整天都有点晃神,晚上看了会电视就进卧室休息,不到十点就睡了。狗窝里的阿丢转动着尖耳朵,直到姜文曜不再翻身,呼吸平稳,阿丢悄悄从狗窝里钻出来,在姜文曜的床边撒了泡尿,确认这气味能把大部分游魂厉鬼吓跑,这才一溜小跑进阳台,撬开窗户跳了下去。
阿丢做自由落体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半空中拽自己的尾巴,费力地转身,段容枫那张妖孽的脸正对着自己傻笑。阿丢四爪一抽,差点五体投地变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