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彰笑了,他突然觉得,王行健和他的高峰兄弟很像,他们都怀有一颗火热而激荡的心,在这个乱世,想用自己的双手,挽狂澜于将倾,虽然明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那样的微弱,可能根本改变不了这个社会什么,可是他们还是会去做。
他道:“行健,你搞的这个东西,可是前所未有的啊,不如你给起个响亮的名字吧。”<之分,开始的时候,是躲在帷幕后头,搞暗。现在,在历史舞台上,我们也应该走到台前,大胆批驳时政了,从今天起,我王行健搞的东西,就叫时评吧。”
“好,兄弟,你还缺个喊得响的堂号,这样,你说的东西,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我看就叫‘不一班’吧。”
“不一班?”王行健笑了,道:“好名字!就叫不一班,哪怕我永远都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呐喊,我也要坚持下去,做永远一个人的‘不一班’。”
“好!”郭小宝在睡梦中猛一挣扎,醒了过来。
钟神秀笑道:“看来你真该去医院看看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嗜睡症之类的。”
郭小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对了,神秀大哥,难怪你这么讨厌赌博的人,原来你的祖先王行健曾经因为朋友的滥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啊。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也不会独辟蹊径,创建‘不一班’啊。”
郭小宝知道,王行健所谓只有一个人的相声班子,实在是无奈之举。
“其实,王行健不是不需要搭档,或是认为搭档不重要,而是没办法有搭档,没有人肯冒着砍头的危险,陪他玩这些东西,而且,他也不愿意拉任何人下水,再次连累别人。”
钟神秀点点头,对郭小宝道:“你还给我洗脑,也不看看我是谁?”
郭小宝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哪里敢洗您的脑啊,这只是我一点浅陋的见解罢了。”
钟神秀道:“你不给我洗,我倒是要给你洗洗脑子了。听我一句的,就不要再迷恋郭兴国了,因为,你比他更优秀。”
说完这句话,就在郭小宝的疑惑中,走远了。
末了,甩下这么一段话:“你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一个小时了,快去医院吧,你师父该骂死你了。章顺该差不多了吧,唉,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他是章鑫的儿子,按理,我应该高兴,可是,他和他爹不一样,多好的一个人啊。”
赶到医院的时候,郭小宝才知道,自己来晚了,彻底地来晚了,晚得连章老爷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尸体已经运走了,众徒弟也已经散去,帮着料理后事,只余下郭兴国一个,他坐在空荡荡的病床前,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刚才还有温度的床铺。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坐着。床上的压痕还在,可是上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留给人的,是内心无限的怅惘。
郭小宝轻轻走近。
郭兴国说话了,不知道是说给郭小宝听的,还是自己内心的独白,又或者,是说给已经身归那世的老先生听。
“是我不好,是我存心气他。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不该,不该向他发火。是的,何为是他引荐来的,可是,何为背叛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不应该,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他的头上……”
听着听着,郭小宝渐渐明白了,原来,郭兴国因为何为的事情,心中气恼,见到老爷子,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老爷子受气不过,痰结于中,心脏之疾突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说实话,这的确是郭兴国的不对,可是,看见他现在悲痛yu绝的样子,郭小宝还能说什么吗?
突然,郭兴国站起身来,道:“我要为老爷子办一场最风光的白事,看看谁,死得过老爷子。”
很快,黄道吉ri选好了,老爷子家里没什么人,所以,追悼会完全是由郭兴国和曼倩社一力承担的。
追悼会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何为。
他浑身缟素,穿得跟个雪人儿似的,来到章顺的灵前,倒头便拜,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了。现场来了不少媒体的记者,此时,各种摄像机,采访器材,齐刷刷地都对准了何为。敏感的媒体人知道,有新闻了。
何为扑倒在章顺供人瞻仰的透明棺木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叫:“章老爷子啊,小为不孝,你待我那么好,我却没能在您最后一刻陪在您身边啊。我知道,你是被人活活气死的啊。”
郭兴国的徒弟李义跑上来道:“小为,你说什么啊?”
何为并不理睬,继续哭道:“可怜一把火就要烧了啊,什么都留不下啊。章老爷子啊,你在天有灵就应一声吧,谁是害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