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不对?”
“你那是以前的对法,我们现在都不这么对。”
“那现在怎么对啊?”
“煤掺石头米掺砂。”
“啊。”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啊。”
“还真是。”远远的,郭德彰看见了两个狗腿子带着人马过来了,到了该闪的时候了。
“还有副对联,叫‘上天言好事’。”
“这是灶王对,下联是‘回宫降吉祥’。”
“不对,应该是‘回头买杂粮’。”
敌人近了,近了。
“干吗回头买杂粮呀?”
“忘了牙粉袋了啊,回头你不买,一会儿它又涨了。”
“你别挨骂了。”郭德彰推了一下曹万两,两人鞠躬,华丽谢幕。终于顺利地完成了这段旷古未有的相声。
可是,事情到现在,才成功了一半。要等到能顺利脱身之后,才算是功德圆满呢。
周围堵得死死的,被围观的人群包裹在中间,他们显然是出不去了,不过这也有好处,人群外的刽子手们也被阻隔住了,暂时进不来。
可他们迟早会进来的,狗腿子们开始推搡围观的群众,群众开始没有理会,等到发现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xing。
其中也有些胆小怕事的,一看见官兵来抓人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抹头就跑,这些人也没落着什么好处,官兵们顺手就给他们的脊梁上来上一枪托,或者用钉着大钉子的皮靴子在屁股上踢上一脚。他们还顾不上感觉疼呢,撒腿就跑,兔子都是他们的孙子。
可是更多的人,却没有躲开,而是故意地向官兵挤过去,他们知道,这些官兵,是来抓场子中间的两个人的,这两个人可都是好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抓走了,白白毁了xing命。他们开始下意识地保护这两个人。
很多人被官兵打倒了,他们倒在尘埃里,被官兵们踩着,有时也被自己人踩到,现场一片混乱,哭爹喊娘,叫声一片。一个官兵忍不住了,把枪杆竖起来,对准天上,一拉枪栓,“啪”的一声,开了一枪。
乱世之中的人们对于枪炮的声音总是特别敏感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片刻的宁静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开枪了,杀人了。”
人们已经被吓坏了,听见枪声就会下意识地认为是有人死了,再胆大,再正义的人,也毕竟是人。
人,是会害怕的。
一害怕,自然就是想四处寻找逃难的地方,作鸟兽散也罢,采取鸵鸟政策也罢,总之,现在,大家已经不再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地想着要保护两个艺人了,各自保命、明哲保身更要紧了。
逃。
一个字概括,就是“逃”。
只有逃命的时候,中国人是最齐心协力的。可不是嘛,上至zheng fu,下至平民,看见ri本人的时候,不都一样,怎一个“逃“字了得,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在这个时候,人类所爆发出来的已经是动物的本能了,所以,也就根本不会在乎,如果真的多生了两条腿,自己就真的变成了畜类了。
“乱”,现场怎一个“乱”字了得。你咬到我的后脚跟了,我踩到你的后槽牙了,还有人脚不沾地地就被人像驴肉火烧里的驴肉一样,夹着就给带走了。
时间拖得刚刚好,现场乱得刚刚好,正好够郭德彰和曹万两两人开启机关。只见郭德彰蹲在地上,一拍脚底下的机关,一块青黑se的布就从地面升了起来,它的位置刚好就挡在两人和观众的中间,隔开了众人的视线。
黑布上抖落下些细碎的黄土,很显然,这块布,之前就埋在地里,上面用些浮土盖着,所以看不见。
逃吧,既然所有人都在逃,郭德彰和曹万两当然也要逃。
“逃”,是中国人千古以来颠灭不破的真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至理名言。
汴梁呆不了了,就逃到临安来,所以又能平白无故地多享受几百年的“太平盛世”,所以才有了南宋王朝。<& fu的高官们才能夜夜笙歌,继续寻欢作乐。
既然“逃”是硬道理,那么好吧,“逃”。
可是,往哪里逃呢,四面八方都是人,显然是出不去了,上天吧,上天显然无路,那么入地呢,入地恐怕也无门。
不,就是要入地。
评书先生常说什么“恨天无把儿,恨地无环儿”,这“天”的确是还来不及装修上“把儿”,可是这“地”可是有“环儿”了啊。待黑布升高到足够高度的时候,郭德彰一抓地面,地面居然被他抓起来了。
原来赵新安已经安排好了一条密道,开口就在曼倩社的门口,另一个出口,在巷子头。得快些走了,不然,巷子头也很快会挤满了人,到时候,就逃不掉了。
两个人迅速跳下仅可容身的地道里,把盖子盖好,然后就是一通爬。
郭德彰一边爬一边心想:看我这一通爬,还是在地下,真跟耗子似的,不,耗子都是我重孙子。
郭小宝在梦中轻轻呸了一声,心说:干曾祖,你可真没溜,耗子都是你重孙子,我是你干曾孙,你这不是变着法地在骂我吗?
两人迅速地爬到地道口,从土里钻出来,这时,巷子那头的人们已经注意到了变故,几个兵士已经挤进了人群,用枪尖挑掉黑布,大声叫道:“长官,人没了。”
带队的长官叫雷鸣,目前是ri本大佐青木手下的红人,他见立功的好机会毁于一旦,厉声喝道:“还不快找。”
两个眼尖的兵士一眼便看见了巷子口的郭德彰他们,大声叫道:“在巷子口呢,追。”
众兵士刚才还是极力向里挤,好不容易挤进去了,现在又要挤出去了。这不是折腾人吗?现场更混乱了。
郭德彰点燃了地道口的机关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