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见他说了一句话就开始沉默,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地前因后果。轻轻一叹道:“你们现在这一批青年学生,热血有余勇敢不足,听风就是雨!有心人只要拿出国家民族大义的帽子对你们一煽动,立刻就会被人家利用的团团转。”
大堂中的众人听了这话也都暗暗点头,现在各地土匪交织军阀割据,全国上下乱成一片。学生们除了一天到晚的游行喊口号,还真是一点儿正事儿也没有。
穿蓝色布褂子的学生看了看身旁垂头沉思的同伴,抬手扶了一下鼻梁子上的小圆眼睛,起身对老先生一礼,道:“先生见解独到,振聋发聩,学生也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老先生一摆手,没好气儿的道:“你们刚才吵吵的震天响,我又不是聋子,早就知道你想问什么了!”
众人都笑。
蓝布褂学生脸上一红,对着大家团团一揖后,才又坐了下来。
老先生捋着下巴颏的花白胡须思考了一下,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两下,道:“你说的义和军团要跟洋人宣战的消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虽然我还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但以义和团一贯的作风,这种可能性相当的大!”
小商贩听上了瘾,干脆连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将卖烟的盒子放在桌子上,一屁股挤在对襟短褂小年轻的板凳上,将他挤得直翻白眼儿。
“刚才我也说了,义和团的人数无法估量,可能很多也可能连老带少一共就这二十万人。但时间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么一段时间足以培养起新一代的义和团子弟。”
蓝布褂学生道:“老先生是说这王铮王司令是新一代的义和团子弟?”
老先生端起茶杯放到嘴边,道:“这一点根本就不用疑问,只要稍微对比一下,就能轻易的看来。试想一下。二十年前闹义和团的时候,一帮子会一点儿拳脚功夫的难民,乱糟糟的拿着大刀片子对着洋人的枪口前仆后继的冲锋,以命博命的杀敌。到现在一个纪律严明的军团用密集的炮火,在几十米之外将洋人全部歼灭。这其中的改变可不是一点儿两点儿!由此可见,这次义和团以这种形式再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表现出来了这样的决心!”
“先生,既然您肯定了这个消息,那么我就想要说两句了!”蓝色布褂子学生严肃道:“我们恨洋人是没错,不但恨他们欺辱了我们的国家和人民。也恨他们掠夺我们的财富和权力。但报复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并不是简单的打杀就能解决的。义和兵团现在也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但那也要分跟谁比。不是学生看不起它,是它在日俄列强面前真的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抓杀洋人,与婴孩儿挑衅壮汉无异,最后得到的结果只能是无比凄惨的失败。。。”
老先生一摆手打断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对义和军团的实力感觉不踏实,觉得他们对上日俄不自量力,最终只能导致灭亡。所以不想被他们裹挟成制下之民,成为最后覆巢时刻的‘逃命卵’!”
蓝布褂子脸上微微一红,却大声道:“是,学生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要是能让这黑龙江的百姓幸免于难。我丢脸算什么!”
对襟短褂小年轻一拍桌子,晒道:“这算什么丢脸的,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靠山不够硬,想要留条后路而已。正常的很!”
老先生摇手道:“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次义和团卷土重来很明显不同凡响。各项军需配置让人眼花缭乱,麾下战马之多数之不尽。肯定是大靠山在背后支持。然以义和团对洋人的态度来看,想来应该是没有洋人政府会敢给他们支持。这样看来就应该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国人大家族在支持了。”
他微微顿了一下。续道:“我们先不管到底是谁在支持他们,就冲他们现在杀的洋人部队全军覆没的军火配置,召集一些眼光高明的幕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你觉得这么一大群智慧超群的人会想不到你担心的问题么?”
蓝布褂子楞了半天,才吭哧出声道:“那先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