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十一点,镜塔之光方才逐渐消弱。
多佛尔领主府,位于白城区和学院区的交界处,一边是繁华盛景,一边是文墨书香。
经过一千年的发展建设,今天的瑟兰岛,无疑是海上的一块净土。然而在花园中漫步的“镜子公主”,六大法师领主之一的德希瑞丝夫人,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忧虑。
说是“夫人”,但德希瑞丝并未婚嫁,她师从于瑟兰岛的法师领袖,“奥术之手”克尔兹曼,年纪轻轻就晋升为七环大法师。放在大陆上,也堪称惊采绝艳。更何况,瑟兰法师若想晋升,除了硬实力作为基础之外,还需要通过一系列繁琐的考试。
他们被称为“学院派”,可不是说说而已。
德希瑞丝夫人,今年只有三十三岁。她黑发结髻,身穿一袭银灰色长袍,仪态娴雅,气质高贵。不过能坐稳领主之位,她的手腕,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使节团已经出发了,应该能赶上三月召开的春季会议,”苗条的女官款款而至,欠身禀告道,“遵照夫人的指示,由莫伦特大人随行护卫。”
“虽然他是六环风法,但若是遭遇七环甚至八环的大人物,恐怕连脱身都难,”德希瑞丝轻声叹道,“也不知他们对老师,还存有几分忌惮。”
“若是克尔兹曼大人开口,瑟兰上下,又有谁敢违抗呢?”女官神色莫名的说道,可是这位名义上的议长大人,已经有很多年,不参加九环议会的任何讨论了。最近几年,他更是呆在灰塔上不出门,往往一次冥想。就要持续两三个月。
“老师不能开口,”德希瑞丝摇了摇头,对于这名忠心耿耿的女官,她还是愿意吐露一些秘辛的,“他一旦表明立场,表面上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若是两派撕破了脸,瑟兰必然元气大伤,甚至有可能演化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
“可是,我们有灰塔啊。”女官不解的问道。九大至高塔之一的灰塔,掌控奥术本源之力,足以压下任何反对者的声音。
“胜也是惨胜,瑟兰岛千年积淀,不能就此毁掉,”德希瑞丝挽起衣袖。摘下一片花瓣,“至于灰塔……”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关于魔网的核心机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夫人,城主大人求见。”正在此时,粉衣侍女小碎步跑来。
“这么晚了,不见!”德希瑞丝白皙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不悦之色。她眉头一皱,就想出了一个借口。“就说我睡了。”
“城主大人说,”第二位侍女身穿蓝衣,喘着气说道,“他看到镜塔之光了,知道夫人你还没睡。”
德希瑞丝一愣,还未说话。第三位青衣侍女,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夫人,城主大人闯进来了。”
气质出尘的“镜子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她探出一根玉指。指向花园门口,同时轻声念颂道,
“镜像迷宫。”
******
“怎么样,今天吃饱没有?”阿莱格里坐在床边,温声问道。
大狗扑过来,委屈的摇了摇头。泽尼斯根本没拿它当回事,吃饱喝足剔着牙,才想起这条可怜巴巴的大狗,老头还舍不得花钱,便去马厩端了半盆草料,试图就此打发它。
“明天,我带你去吃肉。”阿莱格里保证道,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人一狗的生命,早已联结在了一起。
大狗汪汪叫,似乎在表示满意。可毕竟是深夜十一二点了,没过多久,对面就传来一声怒喝,“闭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出是贝芙丽的声音,阿莱格里向辛巴吐了吐舌头。对于夜莺来说,这个点睡觉可不常见,应该是今晚没去上班吧。
说不定,她也有所触动。阿莱格里如此想着,脱下外袍准备上床休息。
可就在吹灭蜡烛的那一刻,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前。
阿莱格里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握紧了立在床边的橡木棍。不过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莫非那个奥布里如此神速,下午才出事,晚上就派人找上门来了?
砰砰砰,拍门声响起,他自作多情了,此人是找贝芙丽的。
阿莱格里松了口气,摇手示意辛巴莫要乱叫,他还没搞清状况,因此只是侧耳倾听。
粗重的喘息声,来者像是个醉汉,随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贝芙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谁啊?”
“你个骚货,连老子都忘了?”男子骂骂咧咧的问道,“今天怎么不做生意了?”
“我不想做。”贝芙丽冷声答道,想要关门。
“哟,一个**,还学会甩脸子了?”男子骂道,他一脚踹开木门,跟了进去。
“出去!”贝芙丽提高了声调,她伸手去推,却推不动。
“**!”壮硕的大汉,一把锁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了床上。嗤啦一声,女子的睡衣被撕开,露出大片大片白嫩的肌肤。
男子满口污言秽语,便欲霸王硬上弓,贝芙丽抵抗不得,嗓音中都带上了哭腔。两层薄薄木板之外的阿莱格里,暗叹一声,拎起了那根木棍。
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吧。
******
“放开她!”阿莱格里推门而入,大喝一声。辛巴跟在一旁,同样凶猛的汪汪叫。
“你又是什么吊东西?”冒险者装束的彪形大汉,扭过头来,满脸不爽。
“放开她。”阿莱格里重复了一遍,他并没有相关经验,所以显得有些拘谨。若是熟手,此时早就冲上去,先下手为强了。
“草!”大汉啐了一句。将那活儿塞回裤裆,系上腰带的同时,顺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柄短刀。
“你是这贱货的姘头吗?”他站起身,膀大腰圆,足足比阿莱格里高上半头,“再不滚。老子就阉了你。”
“该滚的是你。”阿莱格里沉声说道,贝芙丽的房间虽然比他的大,但也不过几十平米。两人之间仅隔着五六步,他能清楚看到对方粗犷的面孔,以及左眉上狰狞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