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种错觉,她觉得他的语气喊着宠溺。杜子鸢感觉有些诧异,也很懊恼。现在的贺擎天,又有一点点不一样,但是却分明可以感觉到他的变化,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直到上了车子,他帮她系上安全带,她小手交握,紧张的道:“你,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什么样?”他挑眉。
“不要这样可怕!”她害怕他那样暴li的一面,很怕。
“我很可怕吗?”他侧目睨着她的小脸,“哪里让你可怕了?”
她心里一惊,“我不会背叛你,至少在婚姻存续的时间里,我不会乱来,请你相信我,只是你,如果你喜欢别的女人,就不要招惹我,我不喜欢这样的对待,请你尊重我,可以吗?”
她低垂着小脸,缓缓的说出心里的想法,她其实也是有情绪的,而且很有情绪。
“我不够尊重你吗?”他再度挑眉,发动车子,凝眸道:“有男人像我一样吗?换做别的男人早就虐dai你致残了!没有男人会忍受自己的老婆公开背叛!”
“我——”杜子鸢想说她没有,只是话到嘴边,顿住了。她想说她没有背叛他,可是——该怎么说呢?
“你怎么了?”
“没有!我无话可说!”她小声道,幽幽的叹了口气。
车子一直行驶在路上,穿过好多街道,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杜子鸢也没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他一向是主导者。
哪想到,他竟然把车子开到了家里。
原来——
他是要带她回杜家吃饭。
一时间有些错愕。
“怎么?不想回家吃饭?”他停好车子,睨了她一眼。
“不是!太意外了!”她说。
“下车吧!”他打开安全带。
杜子鸢下车,他也下车。在杜子鸢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径直走过来,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往房里走去。杜子鸢要抽手,他却不放,死死抓住她的小手,牵着直接进门。
杜妈妈一看到贺擎天握着杜子鸢的手进门,瞬间眉开眼笑起来,所有的不确定和所有的担心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贺擎天一看到杜妈妈白素心很礼貌的道:“妈,您好!”
“擎天,好!好!”杜妈妈差一点落下泪来。
可是杜子鸢在这一刻真的傻了,这是他们结婚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进她的家,第一次两人同时出现在家人的面前。
“妈妈!”
“谁来了?”里面传来杜安年的声音,“哦,是擎天和子鸢啊,快进来吧!”
依然牵着杜子鸢的手,贺擎天就大方的走了进来,杜妈妈白素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幕是她最想看到的,真好!
“我去泡茶!”她热情的跑去找上好的茶叶。
“子鸢,去帮妈!”贺擎天松开她的手。
杜子鸢只能跟着妈妈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他的眼神和爸爸的眼神相交,爸爸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叫做愧疚的神色,而贺擎天眼神犀利,似乎带着一抹挑衅和意味深长。
有那么一瞬间,杜子鸢不安起来,想到他说的杜家和他,选一个!到底什么意思?
“您好吗?”没有称呼,贺擎天就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对着自己的岳父。
“我们去书房吧!”杜安年笑了笑,又对白素心和杜子鸢道:“吃饭的时候叫我们!”
于是,两人上楼进了书房。
杜子鸢一直觉得很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奇怪,视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杜妈妈走过来,胳膊肘倒了杜子鸢一下,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妈妈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啊!”
“呃!”杜子鸢很是无力,却不想让妈妈担心,从小她就会报喜不报忧,害怕妈妈担心。“嗯,我们很好,妈妈看到了,也该放心了。对了姐姐呢?”
一提到杜如慧,白素心就满面愁容升起,“你姐姐她最近都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爸爸很生气!可是又抓不到她人。”
“一直是这样吗?”
“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也不知道想的什么,我劝了也没有用!算了算了,难得你和擎天回来,我立刻去煮饭!”
“妈妈,我帮你!”一时间都不再提杜如慧。
直到煮好了饭,杜安年和贺擎天都还在书房里,足足有一个小时了,“妈妈,我去叫爸爸和贺大哥吃饭!”
“怎么都结婚了还叫贺大哥啊?”
“习惯了!其实他有让我叫他小贺的,我老是给忘记!”勉强笑了笑,杜子鸢解开围裙去二楼书房。
到了房门口,刚要扬手敲门,听到爸爸沉闷的声音传来。“你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我的女儿,当然要为我杜家服务,我不会让自己倒下去,即使你姓贺,我不许我就这么倒下去!”
“如果你辞职,杜家便不会有事!”接着又传来贺擎天的声音。
杜子鸢一时愣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不会辞职的!”
“如果我告诉子鸢你在利用她,利用她保全你的仕途之位,利用她换了一份证据,你想她会在杜家和我之间选择谁呢?”
“小子,你还太嫩了!子鸢是白素心和我的女儿,这孩子仁义,就算她知道我在利用她,你也不会得逞什么!她身上流着我的血,我们有抹不去的血缘关系,那是你这个外人不能动摇的。而且那孩子最在意的人是她妈妈,怕她妈妈得不到幸福,为了她妈妈她也会忍下去的。”
贺擎天似乎格外平静。“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只能把你送进里面去!”
“我无懈可击!你又怎么送?”
“哦?!是吗?”贺擎天轻轻一笑。“无懈可击你又为何答应让杜子鸢嫁给我呢?从我这里换走的那份证据又算是什么呢?”
“仅有的一份证据,现在没有了!”杜安年轻轻一笑。“而且你知道,那个证据不足以搬倒我,不然你也不会用来换杜子鸢不是嘛?”
“这么自信吗?亲爱的杜市长?”贺擎天也不动声色。
杜安年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找目以待吧!”
“仕途和亲情比起来,哪个重要?”
“当然是仕途!”
“杜子鸢说我qin兽,我想如果她知道他爸爸更qin兽的话,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呢!我真的是力她感到不值得!有你这样的一个父亲。”
“她不会知道的!”杜安年轻笑一声。“就算你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门一下子被推开,杜子鸢就这么赫然出现在门口。
“子鸢?!”杜安年错愕一愣,感觉有些意外,转眼又恢复平静,“你怎么不敲门?”
“哦!我忘记告诉杜市长了,我刚才特意在门口留了一个小缝,没有关严实房门!”
杜子鸢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爸爸,一直看着,她突然感觉很陌生,他那句,仕途比亲情重要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如响惊雷。
怎么也想不到,爸爸是在利用她?利用她换了一份证据,是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吗?
“子鸢,你……”杜安年又惊了一下面容,但瞬间又恢复平静,“你妈妈让你来叫我们吃饭吗?”
他故意把妈妈两个字说的很重,杜子鸢听得出,他似乎在警告妈妈的幸福就在他手里握着,杜子鸢心里此起彼伏,心潮澎湃,万般复杂,隐忍下酸涩,“饭好了,妈妈让我叫你们下去吃饭呢!”
瞬间,笑容在唇角飞扬,她平静的转身,朝外走去。
贺擎天和杜安年对视一眼,贺擎天冷笑一声,“有时候,姜未必是老得辣!”
说完,他迈步走出去。
杜安年也跟着出去,脸色沉郁。
杜子鸢原本惨白这一张脸走出书房下楼,杜妈妈在餐桌前摆放餐筷,看到杜子鸢下来,又看看身后跟着的两人,笑着道:“快洗手吃饭吧!”
杜子鸢晃了下,立刻勉强笑了笑。“知道了!”
她的回答,看似很平静,贺擎天在她身后眯起了眼眸。
杜子鸢回转身,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看不透她再想什么,对着杜安年和贺擎天道:“爸爸,贺大哥,你们去洗手吧!”
杜安年也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擎天,来吧!”
“是,您先!”两个男人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而杜子鸢也一样,安静的走到餐桌旁。
“妈妈,你觉得幸福吗?”
“当然,现在妈妈觉得很幸福!”此前尽二十年,她背负了太多的压力,未婚生女,欠了姐姐的良心债,都太多了,现在这几年,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人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妈妈幸福就好!”杜子鸢低下头去,抿唇,妈妈觉得幸福,那就让妈妈继续幸福下去吧,一切都为了妈妈的幸福,只是为何,鼻头酸涩难当呢?
“又吃到妈煮的饭菜了,真香啊,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贺擎天从洗手间出来,边走边说,视线却是看向低垂着的小小头颅。
“擎天,你还是这么会说话,想吃的话,你们可以每天来啊,我每天煮给你们吃!”白素心自然是希望每天见到女儿女婿了,只是怕耽误他们工作。
“好啊,就怕太叨扰了,给您添麻烦!”贺擎天说的很是礼貌和客气。
“自家人说什么麻烦啊,你们能来我很开心啊!”白素心是真的觉得幸福。
“吃饭吧!”杜安年在大家长的位置坐下,白素心副手,贺擎天和杜子鸢挨着。
席间,贺擎天为杜子鸢夹菜,杜子鸢食不知昧的吃着,不时得抬头笑笑,笑容虚无,却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些。
杜安年的视线不时得望过去看杜子鸢,渐渐的,眼中有了一丝担心,也许是想化解什么,他夹了菜给杜子鸢,杜子鸢客气而疏离的道:“谢谢爸爸,我可以自己来!”
“对啊,安年,你该给擎天夹菜!他工作很辛苦,需要大补!”说着,白素心站起来,夹了排骨给贺擎天。
一餐饭,吃的很是高chao跌宕,各怀心事,只有白素心是真的高兴,也没看出来什么。
晚饭后。
正要走,杜如慧却这时推门进来了。
一看到一家人,又看到贺擎天,眼神顿时一怔,冷哼一声,讥讽道:“什么风把我们最繁忙的贺氏大总裁吹来了?”
“慧慧,你好!”贺擎天淡淡一笑,视线云淡风轻。
杜子鸢也低头打了声招呼。“姐姐,你回来了!”
这是那日送了裙子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妆越化越浓了,快赶上烟熏妆了。
“妈,我们先走了!”贺擎天只跟白素心打了声招呼。
“呃!好,你们先回去吧,有空你们就来,我给你们煮好吃的!”
“小姨这么疼女儿女婿干脆搬去跟子鸢和擎一起住好了!”杜如慧语带讽刺的开口。
“这……”白素心一时怔住,脸色白了下不再说什么。
“妈妈,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我们那里住一阵子。“杜子鸢开口,又转向贺擎天。“贺大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说什么都好!”贺擎天表现的如模范丈夫。“家就是你的,你随便当家!”
“妈妈,我们回去了!”杜子鸢又对妈妈笑笑,然后看了一眼杜安年和杜如慧。“爸爸,姐姐,再见!”
她乖得让人心疼!
那一刻,贺擎天的视线深深的锁住她的眉眼,他知道她听到自己跟杜安年在书房里说的话。
回来的路上,杜子鸢很安静,不说话。
贺擎天也没说什么。
夜晚。
下起了雷阵雨。
贺擎天打开客房门的时候没看到杜子鸢,一进门她就去洗澡,然后就关在了房间里,他一起也洗澡了,回来不见了她。
他打她的电话,铃声响起,却是在屋里,她不见了踪影。
贺擎天有一丝慌乱,立刻下楼,满房里找人,没有。
天色不早了,她去了哪里?
外面下起了大雨,惊天动地的雷声,却不见了杜子鸢。
贺擎天匆忙拿了伞跑出去,门卫说夫人二十分钟前出去了。
“该死!”贺擎天急着问道:“怎么出去的?步行还是打车?”
“没有车,夫人说出去转转,刚才没下雨的!”
贺擎天没等说完就跑了出去。
杜子鸢心里难过极了。
一直从家里,听到爸爸和贺大哥的对话,她就在隐忍着,为了妈妈,怕妈妈担心,她隐忍着,现在,她蜷缩在山路旁,别墅区外的一处路基上,淋着雨,看着下面的悬崖,那样漆黑的夜里里,雨不断地落下。
她的头发和衣服早就湿了,浑身寒冷。
眼泪滑出来,紧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哭,可还是忍不住发出呜咽声。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寂mo,好寂mo,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儿撑下去,只是感觉很累,很累。
贺擎天跑出来,一直跑出别墅区,手里打着伞的也因为急速跑动而淋湿了衣服,他四下看着,黑暗里,连只手电筒都没有,看不到人,只是偶尔的雨声里,夹杂了一丝女子的呜咽声,让他确定她就在附近。看不到她,贺擎天静静的站在那里,搜寻着声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