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面的人很多,爹和几个人去后台,我和小可爱,小狗在后面找一个位置坐下来,在座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像我们这样年纪的只有我们两个。
我猜的不错,小可爱渐渐感觉无聊了,找我聊天,逗小狗玩,呃,我不想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站在台上的爹,颤颤巍巍,像干枯的树枝在风中摇曳,老皱干瘪的皮肤像极了白杨的皮。
以前在爷爷家,那时候爷爷家还住在农村的时候,还记得那几天下雨,突然“轰”的一声,爷爷家门前的白杨树被风吹到了,我趴在说旁,看着倒下的白杨树,里面有很多的木屑粉,白杨高大挺拔,但是当我抚摸其内部的时候却发现它是软绵绵的,爷爷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站在我的身后,我问爷爷:“大树怎么了?”爷爷的眼睛浑浊,默默的说:“大树倒下了。”“为什么只有这棵大树倒下去,别的树怎么都没有倒下去。”爷爷蹲了下来,折下一根树枝,树枝被爷爷揉了揉,化成了灰色的粉末,“这棵树早就死了,它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能量,你看树枝已经干枯,丝毫没有了生机,一阵风就把它吹到了,就算没有这风,这棵白杨依旧会倒下去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笑着对爷爷说:“那我们把它拿到舅舅家里,让舅舅做个柜子好不好?”爷爷摸了摸树干,说:“这样的树什么都不能做的,大树已经腐朽不堪,做什么都是不行的,除非,也只能是当成燃烧的材料,最多,在放进农田当成化肥。”
“啊,怎么会这样啊。”我默默的看着白杨,没有了能量,这样高大的白杨就倒下去了吗?
爷爷感叹说:“这棵白杨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了,记得我刚出生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在了,那时候这棵树枝叶茂盛,我经常在下面玩,夏天在这里挖知了玩。”我寻找着爷爷小时候挖的小洞,但已经没有丝毫的痕迹了。“记得去年他还是突然有了许多的枝叶,本以为它还能活很长时间。哎。”
“我的老父亲说他小的时候就有这棵白杨,看,旁边的白杨都是他的儿子,他的分支,这些年轻的白杨都是他的延续。”爷爷怔怔的看着白杨,不再说话。
爹在台上唱着《天仙配》: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唱的声情并茂,博得了阵阵的喝彩。我的鼻子一酸,这是生命的最后一次怒放吗?我胡乱的想着。
爹是最后一个上场的,结束后主持人公布了获奖名单,我爹的名字最后一个读出来,全场第一名。我站起来,用力的鼓掌,爹抱着红花,在上面对我回手,我能看见从他的嘴角上面留下的口水,滴在胡渣上面。
小可爱撅着嘴巴,看样子不是很高兴,拉着我的手说:“王锋青,早知道就听你的了,这里真的很无聊。”我背着王锋雨,他静静地趴在我的背上,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最可爱的。
我们回到家里,老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摆了满满一桌。老爸在和爹说着话,老妈喂小狗饭吃,我夹个鸡腿给我爹吃,我爹高兴的直点头,说:“毛毛,你没考上大学,没事儿,这次要好好努力,我听你爸说你这回很努力,这就好嘛,不要跟你哥学,天天胡搞,要跟你姐学,要好好念书,人不念书就会糊里糊涂的。”小可爱听到我爹喊我毛毛,抿着小嘴笑,我没理她,和我爹聊了两句。
当我夹菜的时候,我爹突然咳嗽了一下,他立马一点口水正好洒到了我夹得菜上,我妈厌恶的看了我爹一眼,要把我筷子上的菜夹开,我很生气,没有把菜让她家走,而是吃了下去,我妈很生气的站了起来,把我拉到了厨房里,“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卫生?”“我操,不要这样,妈,不要让你的形象在我心里下降。”我忍不住骂了句粗,我妈很生气,打了我脸一下,说:“你知不知道你爹得了什么病?”我说:“我知道,哼,大不了不就是死吗?”我妈又向我打一下,我把她的手握住,“够了吧,我不想跟你吵。”
我闷闷的扒了两口饭,想到妈妈说,你知道你爹得了什么病得时候,我知道可能是那种病,但是,我不敢细想,我害怕,失去。
我爹好像没看到什么,很正常的和我爸吃着饭,吃过饭我爸带着我爹去省医院看病去了,上车的时候我爹向我挥挥手,说:“回去吧。”“哎。”看了看我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