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这一招的羌人很聪明,最难得的是这股临危不馁的斗志!”窟哥成贤手点着半坡上的羌人,赞道:“这黄土坡虽小,也有一两里地方圆,如果羌人退守坡顶,似占了居高临下的地利,可他们兵力既弱且少,无法全面防守,只要我军能一鼓作气攻上去,冲开一处缺口,占住坡上空地,快马快攻,那他们就根本不堪一己,折就会被我们全灭,而守在半坡,似行险,其实正是为了克制我骑军冲锋,若海,你——”
窟哥成贤用手一比黄土坡正面那条斜坡,“我们骑军要冲上去,惟有从这条斜坡上去,这斜坡有十几丈长,但宽却只有一丈,这样的宽度顶多只能容纳十名左右的骑军并排而上,所以我军只能列成十骑一排的长阵往这丈余宽的沿坡上依次而攻,所以羌族这般半道而拦,就如卡在了咽喉要害,他们只要拦住第一列十人,后面骑军再多也难以趁隙齐攻,这样我军兵力众多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最糟糕的是骑军由下而上冲锋,恰如逆流行舟,而且这几丈距离,快马才一发力就至,奔力未尽,偏偏这土坡还陡峭得很,奔马最适平地冲锋,却难在斜坡作战,现在羌族在半坡上拦挡,奔马才冲锋至一半时就会被拦在这陡峭斜坡上,那时马匹旧力已竭,新力难续,不但进退两难,稍受阻碍马蹄反会往溜坡下滑,这一来我军就连骑军的优势也变得荡然无存,而且若第一列十人被逼退,就会顺着这斜坡下滚,后面的骑军立时就会被撞得人仰马翻,羌族这一招,用得极老到!”
“不错,摧我先列,溃我后军,当日我五弟在此杀败追敌连尽涯,用的就是这一招,由上而下,如汤泼雪!”智也赞叹着点了点头,“窟哥成贤有一句话说得很是,羌族虽被拓拔战利用,可这股临危不馁,屡败屡战的斗志却是难得!”
“是这样?”若衡才明白过来,啧啧道:“幸亏智王设下火攻计烧了他们大半人,要是他们还有上万人,我们就得打场苦战!”
“苦战吗?还是要打的。”智淡淡道:“计已用尽,只能凭用而胜,这短短两丈半坡,说不定将会是此次出征最难寸进的一道坎!”
“也真是难为这些羌人了,这么点时候就布下了这绝守的阵势。”张砺和几人并马而列,着坡上,感叹道:“涂里琛能想出这一招来,也算有几分韬略,这样的人,又怎会步入拓拔战的陷阱?”
“半道而守的计策不是涂里琛想出来的。”智饮土破,眼中忽透出一股奇异的欣赏之色,“我猜,想出这一招的应该是个孩子。”
“孩子?”张砺咦了一声,问道:“一个孩子能有这般大胆心计?”
“对啊,就是一个大胆的孩子。”智冷冷落落的一笑,“还是一个和我有点象的孩子,原来除了我兄弟,这世上也还有别的不自量力的傻小子,可惜,这一幕救护义父的孺慕,我却不能成全。”
窟哥成贤和若海几人心知智所指的孩子是谁,想到塔虎单骑刺杀智的胆量和舍身相救涂里琛的义孝,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张砺虽然不明所以,但着智此时的神情,按捺着没有开口询问。
“长空,你打头阵!带一列十人队首攻!其余兄弟会紧随你冲上。”智向已列阵已毕的池长空一扬手,“你若心软,害死的不但是你,还有你身后的袍泽。”
“是!”池长空沉闷的一应声,招呼着选出的一支十人队,催动坐骑,向黄土坡上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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