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凌云便觉得心烦,本来是二十年不曾来往的陌生人,如今却要心怀顾忌,处处掣肘,真是令人头痛。
秦嬷嬷于是将本家的利害同凌云细细说了一番:“无论咱们用不用得到他们,一个女人背后的家族都是她永远的支撑,表面上的和平是一定要维持的。如果被外人知道夫人对本家如此无情,没有人会觉得本家有错,只会说夫人无礼不敬族里,这可是大罪,就算是当今圣上都无法包庇,会引起天下人公愤的。”
听到这,凌云猛吸一口气,心里有些明白了,不敬族里大约就是欺师灭祖的罪过了。所谓子不言父过,同理,她也不能说族里的那些长者有过错,否则就是悖逆,甚至还会有人以为她如今做了丞相夫人,就看不起自己的家族了,这就更严重了。
“唉……”她叹口气,把还候在门外的小厮唤进来,让他去传令凌氏族人外院大厅等候,她这便过去。
凌云起身去更衣,心里盘算着本家派人上门的目的,还没走出内院,就见之前那个传话的小厮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夫人,老夫人听说您有族人前来,便命人把他们请去东院了。”
凌云脸色一变,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厮答:“奴才也不清楚,奴才本来是遵照夫人的命令去传话的,结果到了门口就没人了,听门房说是被老夫人院里的人请走了。”
凌云听完,立即带着梅雁和梅香前往东院,直觉有什么事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且宁氏一旦参与了进来,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
来到宁氏的院里,一进去就看到荣福堂里坐着几个男子,正同坐在上位的宁氏说话,看起来聊得比较愉快。坐在左右两边的分别是一老一少,凌云并不认识他们。
凌云垂头敛目地走进去,对宁氏拜道:“儿媳拜见母亲,儿媳听说有自称是凌氏族人前来求见儿媳,没想到却被母亲请了来。”
宁氏扫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四个男子,再看向凌云的目光便充满了嘲讽和轻蔑,她平淡地挥挥手:“起来吧,本宫也是偶然听下人说儿媳有族人前来,想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上门,本宫这个做婆婆的如何也不能视而不见,便将他们请了来。”
此时,坐在左边首位的中年男子留着长须,大嘴小眼,看起来有些滑稽,很像现代的小丑。闻言,他连忙起来笑着恭维道:“长公主太抬举我等了,本来我等是打算先见过云儿再来拜见长公主殿下的,倒是我等考虑不周了,还请长公主恕罪。”
“这也没什么,你们能来本宫就很高兴了。”
“能够见到长公主也是我等的荣幸。”四人齐齐起立,对宁氏行礼恭维道。
凌云看着几人一唱一和,面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意,目光中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几人热热闹闹地说了一通,见凌云像个外人似的站在中央不言不语,并不接茬,同时一僵,不过是瞬间的静默,几人便又各自礼让一番坐了回去。
宁氏终于将目光投向凌云:“儿媳,既然是你的族人来访,为何不见你同他们见礼呢?”
凌云在听到那左首的中年男子称呼自己的云儿的时候,就一阵阵地反感,即便明知族里的人的罪不起,仍是扫了一眼大厅,看向宁氏:“儿媳正要问母亲呢,既然是凌氏族人来访,为何不来向儿媳叩拜呢,请问他们在哪里?儿媳还要去见他们,就不打扰母亲同几位客人叙话了。”
当下满室的寂然,包括宁氏和房内的下人们在内,同时僵硬了,看着凌云睁大双眼,这几人难道不是吗,她难道眼瞎了不成?
宁氏尚未开口,那几人却先忍不住了,右首的中年男子一下子站起来,顶着一个大肚子,说话瓮声瓮气地:“云儿,我是你五堂叔啊,这是你三堂叔,还有他们是你的堂兄弟。”他指着左边的一老一少和他身边的少年,语带愤怒。
凌云轻轻瞟了几人两眼,尚未开口,跟在她身边的梅雁便上前一步怒斥道:“大胆,我们夫人是何身份,岂容以你我相称?无论你们是何来历,见到我们夫人不行礼便是罪过!”
凌云笑着瞥了梅雁一样,好样的梅雁,这话她不能说却可以由旁人来说,看着四人脸上阵青阵红的颜色变幻,她心里就觉得舒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