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外面的众人议论纷纷,都不是刘妍关心的。她只知道她已经决定了,虽然现在很痛苦,但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上辈子那么艰难都活下来了,这辈子只不过是一直单身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能过去的。
正这么想着,外面瑶琴着急的声音响起:“大人,大人您不能进去,公主下令说不见任何人。”声音传进来,还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刘妍将早已准备好的,吴家的婚书,信物,以及刘备的手书等能证明这桩婚事真实存在的依据一一排列在面前的几案上。然后对外面吩咐了一声:“瑶琴,让他进来吧!你退下。”
外面瑶琴闻言应了一声:“奴婢遵命。”紧接着,门被打来,徐庶焦急地冲进来,甚至忘了脱鞋:“妍儿,你,你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有我父亲写的手书和当年吴家给的信物,以及婚书。您若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就看看这些吧。”刘妍低头拿起被作为信物的一块刻着妍字的玉牌,爱怜地放在掌中把玩。
徐庶看都不看,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刘妍拿来混淆视听的。都是假的。“为什么?只是因为我说不能娶你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十六岁了,不是六岁。”刘妍无视徐庶的焦急,平静地说:“如果您真的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诉您,嫁给这个人,是我目下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既不用带累您,也不用去祸害别人家,当然,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祸害了。”
“……”面对这样的刘妍,徐庶忽然无言以对。
刘妍轻轻一笑:“经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求别人帮忙,给别人添麻烦让别人为难,还不如自己把事情给办了,天无绝人之路,只看你愿不愿意走上去。其实我早就该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当时把嫁人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喜欢就行了。您告诉我,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便还是嫁给皇叔给我选的这个夫婿吧。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死人最安全。”
“妍儿!为师已然垂暮,而你……我们……”徐庶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徒儿对自己的执着竟然这么深。早知这样,不如就顺了她的意……也不至于让她走上这么极端的一条路。现如今,她已经把她的决定告诉了属下,虽然蒋琬和马静他们不会马上就按她传达的意思办。但毕竟命令已经下达了,朝令夕改总是不好的。
可是,这第二条命令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执行的。就在徐庶想用缓兵之计让刘妍同意收回成命的时候,刘妍接下去的话却把这种可能性给堵死了。
“您不用说了,您想说我们不合适。我早就说过了,您实在不愿,我也无力强求。所以,我放弃了,不会再提出类似的要求,不会再用这件事来为难您了,您就放心吧!好了,我放在在厅上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您且回去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和蒋师兄讨论,还有好多事要做,及笄礼和婚礼必须连着办,办得天下皆知。这样,我就省去了写奏章上承天子的功夫,从此再没有这方面的隐忧。”
徐庶闻言,直觉地摇头:“不,你不能这么做。如果我说,我同意我们订婚,你会不会……”
“您不用为我担心,我并没有像您想的一样失去理智,相反,我现在清醒得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向您求婚,我不后悔,会被您拒绝,我事先也有想过。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会安排好我自己,您看着就好。”刘妍打断了徐庶的话,坚定地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强扭的瓜不甜,有过一次哀求的经历,就已经耗尽了我对你的期盼,谢谢你让我醒悟,我对你的眷恋,只是梦幻泡影,谢谢你从来都不曾给我希望。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迷梦之中去了。
“来人!去请蒋主簿,殷先生过来!”刘妍说完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将一个茶碗放在了徐庶面前:“既然您今日有暇,那就请您也为我参详参详,这个及笄礼和接下来的婚礼,要怎么办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吧!”
徐庶此时呆若木鸡,刘妍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这件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徒儿是倔强的人,自己拒绝过她,以她的脾气,一定不会再接受自己的请求,只是,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守活寡一辈子吗?毕竟师徒一场,我又怎么忍心。
只是,徒儿现在气势正盛,现在劝说只会迎来反效果,要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讨论你和牌位结婚的排场,我没有兴趣。为今之计,还是先回府,等封儿回来了,再做道理。
刘妍目送徐庶步履匆匆地离开,心里长出一口气,虽然隐隐的还是有些酸涩,但是比被拒绝的第一天感受好多了。至少现在看见徐庶已经不那么慌张,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这么长时间的话,我还以为我会很难受,我会动摇,会收回成命,然而都没有,真是万幸。
徐庶走后不多时,蒋琬和殷观联袂而来。这两人在例会上也是吓得不轻,眼见徐庶追出去,他们也想跟着抬脚,然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一个虽然位极人臣,其实平时与上司并不亲近,更是几乎从来都不提私事、另一个虽说是私人参谋,但参谋的都是大规模的战争或者其他和公主刘妍相关的事情,但是对摘去公主光环的她来说,她是希望能有一个人时时在她左右,能为她答疑解惑的人。
人到齐了,刘妍就开始布置任务,一点儿都不含糊。蒋琬他们想劝,结果发现上司不但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而且还迫不及待地就想把事情全部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