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荣华说道:“表哥,我想听完整版的。”
朱子涵张口就来:“一别之后,二地悬念。只说三四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处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望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从头到尾,一气呵成。
梅荣华捂嘴,调笑道:“表哥,好像的。如果真有下辈子,你为女来我为男。”
朱子涵指着东边,说道:“表妹,你看。”
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从东边胡同口进来,一只手里拄着一颗枯木枝做成的拐杖,另只手里端着一个豁口的瓦子碗,虽然步履艰难,但也快要走到跟前。梅荣华见状,心里觉得奇怪,多年来,灵泉村都很少有讨饭的。风调雨顺时自不必说,就算是有点什么天灾,互相救济一下,还是可以挺过来的。
梅荣华迎面走过去,刚想说点什么,那老婆婆已经率先说话了:“闺女,娃子,给婆子我弄点吃的吧,婆子我饿了两天了。”
这老婆婆面色苍白,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眼睛里流转着浑浊的泪,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奶奶,你坐下歇会儿,我回家给你拿两个馍。”
梅荣华扶着这婆子在旁边的一个树墩上坐下,回头嘱咐朱子涵,“表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着就已经风一样飞出去,跑回家里,趁着朱氏不注意,往怀里揣了两个馍就奔了出来。
可朱氏哪里有这么傻,看自家闺女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还进了灶屋,猜到了几分。等她出了灶屋,朱氏进去看看,果然少了两个馍,心里头不免有些生气。拿馍往外走必然是给别人,朱氏跟着她出来,远远看着,见到她从怀里掏出馍给一个婆子,忍不住“哎”了一声,就退了回去,离开了。
这婆子一边啃着馍,一边哭得稀里哗啦,还不忘讲诉遭遇的不幸。
原来,这婆子是东边夏庄的,男人死得早,一个人把娃子养活大,谁知道等儿子娶了婆娘,也就是她的儿媳,对她各种欺负,又是打又是骂,不给吃不给穿,儿子竟然不敢多说什么。刚开始,街坊邻里都同情她,偷偷给吃的给喝的,可是后来儿媳把人家统统骂了一遍,说什么多管闲事,生孩子没屁眼……人家本来好心,被这么一骂,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来帮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可以想象,后来者婆子的生活状况,本来还指望儿子有天会醒悟,直到后来儿子也跟儿媳一心,对她这个娘非但没有孝敬,反而巴不得她早点死的。死了心,便只身一人出来,到处讨饭。可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是异常的艰难。
看着她拿馍的手,枯枝一样,瘦骨嶙峋,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梅荣华小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
朱子涵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似乎也非常同情,水汪汪地眼睛看着梅荣华,说了一句令梅荣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表妹,你说,等我们老了,儿子和儿媳会不会也这么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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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只有下班回来的时间码字,导致很晚才上传,真心抱歉。早点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