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每季衣裳十二套，熏香的话，姑娘只喜欢‘香锦记’的梅花香，说那味似有若无，别的一概不用。平常屋子里用的香，有七八种，香锦记每年都会推出几种新花样，你可以挑选几样气味清新的，在午后试一点。对了，姑娘每隔十日药浴，那时你切切不可燃任何香。连屋子里的花草都要搬出去。”

小满脑中浮现的是，桂花在香樟里时住在铁匠铺，每天和一群打铁臭汗淋漓的男人同处一个屋檐。那时她天天生火，对着灶里的烟灰，不知是不是呛得天天咳嗽？

“……姑娘跳舞之后，经常会饿。你要多准备水果点心，虽然她吃不了多少。姑娘无事时也喜欢自己研究甜点，每次研究出一种色香味俱全的，都要先送了夫人五少爷。抚春阁、挽秋阁更是不会少了。”

小满咬着大拇指，暗想，桂花连纸都眼也不眨的吃了，在土部训练时，恐怕虫子吃得不少。她研究出的甜点，能吃吗？不会是虫子味儿的吧？

一直说到天黑，阿烈喉咙都沙哑了。

这是她说话最多的一日。可她犹怕说得不够清楚，一直对小满道，“时间匆忙，只能说这么多了。你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呃，阿烈姐姐，姑娘没有选你妹妹，而是选了我做漱玉阁的大丫鬟。你不生气吗？”

阿烈的眉眼露出惊容，“怎么敢！我们姐妹粗粗笨笨，姑娘能容下已是大恩。小星儿……哦，白露，她能在姑娘面前做个端茶递水的，都是她的福气。”

小满膜拜，看人家这拍马的水平，简直叫人打心眼里敬佩啊！谁说老实人不会拍马的，老实人拍马起来才要命呢！

送走了阿烈，小满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她就是漱玉阁的总管，上要伺候文素卿的日常起居，下要管理二等丫鬟三名、三等丫鬟六名，婆子若干。实验了三天，不是底下的丫头捣乱，就是伺候的时候出纰漏。弄得她好似架到火上烤，滋味难受极了。

凭什么文素卿还是优哉游哉的，不是战友合作么？

小满气呼呼的，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了。

她将云姨娘可能是拱卫司密探的消息告诉了文素卿，果然引得文素卿大惊！

“怎么会！”

“我也怀疑自己眼花！不如五小姐明日去看看？那块犀牛玉佩做工特别，当年‘犀’字辈的密谍活下来的大约有十人，交情甚密。梁先生有一个弟弟，就是犀字辈的，我才知道。云姨娘的身份，即便不是密探，也必定和犀字辈的往来密切。”

文素卿心乱如麻——云姨娘不是什么外面买来的，而是文府的家生子。她的父母亲眷，都是可查的文家老人，一辈子扎根在文家。不然，能容她生出儿子？

联想到文老太太想要暗害她，一连害了三四次都没成功，足以说明其中关键——从前，她以为是自己命大。落水？她会游泳，自己游上岸了；火灾？她及时趴在地上，保护好自己。下毒？她几乎不敢在外面乱吃东西。

她错了。

拱卫司早就盯了上文府，当然不能让老太太害死她！

说不定还煽风点火，让事情闹大，使得老太太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个幕后人，可以说救了文素卿的命。可惜，她感激不起来。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们？是拱卫司，还是什么来历更惊人的？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