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渊甩开孟承津的手,大步离去,孟承津不得不跟上,这偷偷出宫都被发现了,多少也要顾及一下宫里那位雷霆之怒的父皇。
只是这路走着走着,孟承津便反超了,他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瞅一眼一本正经的兄长,觉得这世上的事很是可笑。
“大哥你说,同父同母,几乎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两个人,为什么一生下来就被划分为两个不同的身份呢?什么时候太子当腻烦了,换我来玩玩?”孟承津半开玩笑地说着,观察着双生哥哥的表情变化。
哥哥是父皇最心仪的太子人选,从出生就养在了东宫,他呢,因为眉眼长得像他那武将的大舅,所以就活该住在乾西群所,做个普通的皇子吗?
这世道,还真是奇怪呢,孟承津戏谑的嘴脸忽地靠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一言不发的兄长。
“大哥不问问方贵妃是如何得的信?冯菀如何知道那小娘子说了谎?除了你我知道上次救小娘子的人是飞蓬,其余的,只怕都是沈莫两家的人了吧?是谁呢?通风报信做的这么及时,很有趣呢。”孟承津见老大不理会自己,也就不再紧贴着前行。
他干脆再次超前几步,背身走着,一刻也不肯错过对面的五官变化。
孟承渊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地走他自己的路:“卖弄!”
“哎?难不成大哥以为那小娘子自己能查出来?大哥我可以跟你透露实情的嘛,莫非你不愿帮帮那小娘子?哦,我知道了,大哥对她也只是玩玩的?”孟承津挑眉弄眼,聒噪不休。
孟承渊干脆不说话,眼见候着的马车近了,他便不动声色地加速,迈上了车内。
车子正要前行,一双大手扒着车门,瞬间凑过来一张笑嘻嘻的脸:“大哥捎我一程。”
孟承渊闭目养神,太阳穴却跳得厉害,要忍耐对面这人无休止的挑衅,实在是需要极其深厚的功力。
明知他是故意的,明知不该中计,不能去生气,孟承渊一时半刻还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也许,换了任何人,面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时,即便那是嫡亲的手足,也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吧?
基于这一点,孟承渊一度怀疑对面这人到底是不是也重生了。
可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孟承渊还是捉摸不透。
也是,能叫他一下子吃透的人,上辈子是如何瞒天过海,将他陷害得永世不得超生的呢?
闭着眼睛的孟承渊,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那是苦涩的自我嘲讽的笑,落在对面那人的眼里,却成为了另外一种意义的解读。
孟承津唱了半天独角戏,也累了,看了眼这意味不明的笑,他别过脸去,面上寒冰一片,双眸幽冷深邃,完全不似方才那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马车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驶向了皇宫,此时,方贵妃正跪在乾清宫前的地上,打着寒战。
锦妃回宫后,立马找到了淑妃商议计策。
淑妃乃安国公府嫡出小姐,国公爷沈骏杉的嫡亲妹妹沈淑绚,育有一子一女,位分上虽然与锦妃不相上下,但在这母以子贵的深宫大院里,说句话,绝对比只有一个女儿的锦妃管用。
安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淑妃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也是轩宇帝的面前的老人了,与锦妃一般已经是昨日黄花,奈何她保养得还挺不错,且看在皇子的面上,轩宇帝还是会时常看望她的。
锦妃如此这般一说,淑妃也觉得不能再纵容方贵妃胡搅蛮缠了,当即与锦妃连夜面圣,为自家侄女喊冤。
方贵妃一回来便对上了雷霆震怒,这是轩宇帝不得不做出的反应。
莫家,乃大辉朝屹立近二百年不倒的军伍世家,守边关卖力,战事一结束也从不惹事,规规矩矩地退回南疆的弹丸之地,不再掌权。
还有哪家的将领带兵打仗会比莫家更硬气,更不用轩宇帝操心?莫家,只此一家。
受陷害的是锦妃莫锦岚妹妹的女儿,轩宇帝不得不表态,偏偏那小娘子又是淑妃的亲侄女,方贵妃这次算是踩在了轩宇帝最顾忌的雷点上了。
明日该如何面对镇南王?轩宇帝有些愧赧,倒不是担心小娘子的安危,而是,南海告急,正到了用人的时候,这时候怎么能寒了莫家人的心呢?
何况西国那边,莫家的长孙莫启安已经随着飞蓬出征了,无论如何,此时是不能让镇南王心中有不平的。
轩宇帝板着脸,不顾皇后的劝阻,大手一挥,指着地上的方秋莎令道:“贵妃方氏,德行有亏,陷害良臣子女,天理难容。着,降为妃,褫夺封号,不得再生事!”
方秋莎从凤撵旁爬过去,哭诉着求情,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