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璇便随着孟承渊去了皇后秦惠贞那里。
秦惠贞面盘圆润,一看就是有福相的人,此时正懒洋洋的看着沈静璇。
轩宇帝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她知道自己看的是未来儿媳妇,只是她笑而不语,既不说好,也不说不满意。
用极尽探究的眼神将沈静璇审视了半天,秦惠贞见面前这个小娘子还算规矩,没有恃宠而骄之类的举动,这才将视线收回,又定定的看向孟承渊。
这是未来婆婆在给未来儿媳下马威吗?沈静璇这么想着,心疼她跪拜到发麻的双腿。
孟承渊对自己母后的举动不是很满意,他起身亲自将沈静璇扶起,秦惠贞眉头蹙了蹙,道:“还没过门,渊儿就知道护着她了?”
“母后说笑了,您又没欺负她,儿臣何来保护一说?”孟承渊将手拢进袖中握着,含混着敷衍了过去。
“你看上谁不好,要找一个十二岁的?你弟弟岂不是又要因为你耽误几年?品筝都快二十了。”秦惠贞慵懒的倚在榻上,单手支着身子,单手覆于腿上,很是不郑重。
孟承渊知道自家母后跟父皇是反的,她疼的是那个会哄得她开怀大笑的次子。
他不是不曾听说过,自己中毒昏睡不醒时,母后也曾哭天抢地,不过他知道,不过是做戏罢了。
他从小被养在东宫,与母后分离,被轩宇帝严加看管,亲自督促学问之余,又给他请了十数位老师,他忙碌到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回自己的母后。
而他弟弟则一直养在母后身边,直到大了才住到了乾西头所那里。
这宫中,父子本就不在一起住,感情上亲疏远近都差不多;然,母子在不在一起住,那区别就大了。
多年母爱的付出,必然导致秦惠贞对次子更加留意和心疼,这也是二皇子比孟承渊早订婚的缘故。
若不是轩宇帝特地交代,若不是心中念及对母后的孝,孟承渊是不愿让沈静璇来遭受刁难的。
人心长在左侧,本来就是偏的。
此时,他见母后连好好坐着都不愿意,便大大的不高兴了,这般对待沈静璇,那就是在宣示着对他这个长子的不满和不看重。
孟承渊没有伤春悲秋的心思,他只心疼沈静璇,因为他的缘故,沈静璇从一开始就不会得到母后的善待。
沈静璇倒是淡然一笑,又不是没有与秦惠贞打过交道。
次子弑父谋逆,与长子反目,最后弑兄逼嫂,没有她这个做母后的纵容,怎么会瞒天过海,怎么会出其不意的胜利?
秦惠贞不可信,不可亲。做足该做的礼数,沈静璇不会有多余的动作,这个婆母,她不屑争取,也不会去争取。
孟承渊不傻,前尘虽逝,然,个中关窍,他不会推断不出来。
他挺直了脊梁,高声答道:“母后请放心,二弟的婚事不会再拖的,儿臣心疼弟弟,定然会劝说父皇,让二弟与筝妹早日成婚。”
秦惠贞没有说话,表面上,她要做一个慈母。
她可以刁难沈静璇,却不能与长子反目,她笑着点点头:“也好,你和你弟弟到底也没差什么,谁先成亲还不都是一样的。你父皇一直拖着你弟弟的婚事,不过是怕你不高兴。既然你都想通了,那就无需再耽误了。母后我可是想孙子想得心焦呢。”
孟承渊应了一声,请罪一声,带着沈静璇离开。
两人离去后不久,满朝命妇带着自家女儿,依次进宫,拜见太后与皇后。
锦妃只将孟如霜带在了身边,坐在太后与皇后下首,紧挨着淑妃。
轩宇帝对外宣称泄题的事是沈静璇诬告的,此刻的她在外面的命妇看来应该在大狱中,因此她自然是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
有二十九在狱中代她受罪,她便留在了永和宫,没有跟来。
方妃自从被夺了贵妃的位分,一直闹,轩宇帝将她禁足,即便是中秋也无法出来走动。
妃嫔们陆续坐好,接着,领头的长公主等超一品的皇亲贵戚走了进来,孟可娟和夏氏便在这群人中。
孟可娟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儿,作势要请安,叫秦惠贞亲自搀起,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侧。
夏氏则坐到了王妃的那一列。
秦惠贞之前见了沈静璇,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此时,不知情的命妇们,还在满怀期待,认为拜见不过是幌子,选太子妃才是真。
家家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交上好运,哪怕是做个太子侧妃也是好的。
随后进来的便是一品夫人,冯菀与莫钦岚都在此列。
莫钦岚身侧站着长女沈静玲,冯菀则带着方诗雅,外面候着的妇人议论纷纷,在讨论这两家,谁家的女儿会入皇后的法眼。
有人说沈静玲大概会受到她妹妹的牵连,皇后不会考虑她,其余人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