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渊走后,沈静璇心情平静不少。
方才在凉亭中的事,她也感应到了,在某一瞬间,孟承渊的种种经历被神秘的力量灌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犹如经历过一切他所经历的。
此时,她站在游廊下,看着飘飞的白雪,不再徘徊。
大雪过后便立了春,消融的冰雪将春意滋润进大地的每一寸,暖意日盛,雀鸟归来,好生热闹。
春艾知道沈静璇命人救了自己,很是感激。
苏醒后,她在秋香的帮助下在脸上画了些雀斑和胎记,又用粉色的药膏在脸上画出伤疤,安国公府本就没人认识她,如此一乔装,更是无碍。
沈静璇给她赐名海鸥,让她留在了自己房里做了个二等丫鬟,同时,她将秋芬升上了一等丫鬟。
而一路跟来的水青与水紫,在沈静璇的坚持下,跟着李嬷嬷回了南疆。
沈静璇不放心夏氏,这几个都是夏氏用惯了的人,她不想霸占着,如今她安全回了京,没有道理再留着她们。
如此一来,虽然她身边的人手不如大姐沈静玲的多,但好在这么多年来,她本就只有秋香与秋芬两个丫鬟,她早就习惯了。
况且半年前她身边添了个百灵,如今再加上海鸥,四个丫鬟忙她一个,人手算不上多阔绰,但至少足够用了。
海鸥获救后,性情大变,本就不爱说话,如今变得更加沉默了。
安国公府的丫鬟婆子们羡慕那三个沈静璇的轻信,但也只敢羡慕,并不敢冒犯。但是对沈静璇“捡来”的海鸥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大家都当她是新人,想欺负的想巴结的都在努力着。
有日海鸥去了膳房给沈静璇取糕点,膳房的负责热水的婆子见海鸥那叫人倒胃口的脸,一脸嫌弃的对着烧火的粗使婆子说:“瞧瞧,二房的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但是这心肠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幸亏这是陛下赐了婚的,否则,凭二小姐将什么丑八怪都往自己房里添,京都的公子怕是都要被吓跑了。”
海鸥本已转身要离去,闻言,她冷冷的回了一句:“是的呢,王婶说的好,你这么想将太子殿下吓跑的话,还真是用心良苦呢,我这就回二小姐去,没的白白浪费了王婶的情意。”
王婶长得真心丑,闻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干瞪眼看着海鸥离去。
回到西厢,海鸥一字未提方才的事,只用心伺候着沈静璇。她在膳房时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堵住王婶的嘴,并不真心想惹事。
毕竟,沈静璇刚回府,脚跟还没站稳,海鸥明白自己只是个被沈静璇冒着风险救回来的丫鬟,不敢再给主子添乱。
沈静璇不知海鸥的这些心思,只对她说安心在府上待着,该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给她洗刷冤屈,得看大将军那边了。
海鸥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跪在沈静璇面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头。
沈静璇让她记住秋香和秋芬的恩情就好,毕竟,下水救人的是秋香,帮她们打掩护的是秋芬。
海鸥应了声,抹了把泪,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哭。
事后,海鸥找到彭奎,给他也道了谢。
彭奎也跟着沈静璇一并回了安国公府,被安置在了门房,做了一个小小的管事。
彭奎闻言,涨得满面通红,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用门栓挑着海鸥的腋窝,稍稍用力,将海鸥托了起来。
这是惦记着男女授受不亲呢?海鸥诧异的看向彭奎。
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低着头咬着牙,闷葫芦一般蹦不出一个字来,只管朝海鸥摆手,让她赶紧走。
海鸥抿唇一笑,道:“我去了,二小姐那边还有事。”
“嗯。”闷葫芦终究闷出了一个字来,很是不容易。
海鸥转身,款款离去,傻彭奎这才敢抬头看一眼,心里想着的,都是那日抱着落水后的海鸥时满心的惊慌失措。
没碰过女人,就不知道女人的身体竟是那么的软玉温香。
彭奎摇摇了脑袋,将心头不自觉升起的绮|念赶走,暗骂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海鸥生的美啊,否则二公子莫启宁怎么动了心思呢?彭奎以为海鸥已经与莫启宁发生了什么。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海鸥。
赶走心中的杂念,彭奎老老实实守着门房,很是用心。
眨眼便是二月二,所谓的龙抬头的日子,距离春闱还有七日时间。
沈正阳觉得功课温习固然重要,但在如此特殊的日子,出去踏踏春也必不可少。
他便约上郭少康、方名易、柳子卯,四人要去三山街,打算稍微逛逛,稍后就去文华寺上香。
就算不为了给妹妹争一口气,他也得为自己做打算。
大辉朝的文人们都相信烧香拜佛之事,沈正阳虽然有些傲气,虽然对神明之事有些许质疑,但是却不会轻视文华寺,因为那里面供着的是混元王朝的文圣——孔仲尼。